澤不是石質,更像是粘土硬化而成。有點兒像半毀滅的高聳城堡。
“那裡有弗米蟻人。”蛇王解釋道:“他們還算講信用,我還放了些東西在那裡。”他長長嘆了一口氣又說道:“我就可能有今天,現在正好可以用那些東西東山再起!!”可東郃子卻勸道:“你還想這個?不如找個地方當富家翁吧。你多少有些人脈,我們僱你做個高階顧問,價錢上絕對不虧待你~~~~”
“住口!!”蛇王大是惱怒:“失國之恨豈能說了就了!!你可知~~~”怒到一半又強壓怒氣,免得觸怒了身邊的高人:“你還是幫我把胳臂再生出來,不能這麼狼狽的去見蟻王。”可對方也沒生氣,一邊用高等‘再生術’一邊半笑著說:“你失啥子國喲。你以前真的擁有整個國家嗎?你真的能調動國庫裡的錢嗎?你真的能調動所有軍隊嗎?你真的能讓大臣官吏們按要求辦事嗎?你派人查下面的鬼事時,你派的人真的會老實查嗎?你真的能實施你的國家規劃嗎?你見過家裡的傢俱跟自己陽奉陰違、討價還價嗎?”
正在不斷憤怒的蛇王一下噎著了——是呀,傢俱會跟自己討價還價嗎?
但旋即他就找到了一個極好的反駁藉口:“像你這麼說,那世上沒有一個國王能真正的完全掌控他的國家!難道所有的國王,包括那些英主、雄主,那些偉大的君王都不曾擁有他們的國家嗎?!”
這麼嚴厲的質問只換來對方聳了聳肩:“除非你管一個或幾個村子,自己能走訪每一戶人家,能直接控制下面每一個人,否則你就要分權。要麼封建、要麼官僚,要麼即封建又官僚。封臣的封臣不是你的封臣,官僚管不了的你更管不了。實際上就是失控的狀態。比如:哪一個偉大的君王真能把自己國家內的貿易和商人都管住?為什麼那些強悍的君王總是要限制商業與商人?”
蛇王的胳臂已經被粼粼法術再生出來,情緒也稍微緩和了一些,仔細想想。確實沒有哪個君王真能把國內一切人和事都管死了,縱然有那麼一兩個,也是曇花一現,而且付出了亡國或被罵做千古暴君的代價。
“所以說啊,再強大君王也只能擁有一部分社會資源,比如他自己的土地、產業、他能掌控的稅收。其他資源則由各種勢力瓜分。身為君王,必須用這些資源維持並壓動一種‘槓桿滑輪結構’,去撬動其他社會資源為自己的目標服務。比如整復、比如鬃絞、比如輿論,還有最常見的軍隊。一旦這些‘槓桿滑輪結構’失靈,或是自己的資源如土地、產業、能控的稅收崩潰。他也就崩潰了。由於任何一個君王只能用一部分資源去‘撬動’另一部分資源。所以從本質上講,他只是個引領者或逼迫者,從來不是什麼‘擁有者’。從未擁有,何談失去?”
“你真囉嗦。”蛇王不想再談:“像按照你的說法。流傳幾千年的老道理都是屁話了?”對方扶著他向那巨峰似的螞蟻‘城堡’走去:“本來就是忽悠人的鬼話。就像‘得民心者得天下’一樣。那是說給底層人聽,忽悠他們的!是輿論與意識形態‘槓桿滑輪結構’。你做了這麼長時間國王,還沒看穿這把戲?”
蛇王的火氣又上來了。失國之痛竟被這神棍說的如此輕巧,實不可忍:“狼群中,狼王自當擁有一切;鹿群中,領頭雄鹿自動擁有整個鹿群。這是天地亙古就有的道理,豈是你巧言令色可以抹殺的?!”
對方只是無賴的一撇嘴:“那只是一種粗放管理的模式,用到大規模群體或者需要複雜合作的群體就不靈啦。有很多群體動物就不用這種管理方式嘛。比如有一些林蟻~~~喲,前面那些弗米蟻人也是林蟻嗎?”
蛇王意識到問題嚴重了——那些弗米蟻人是沒有國王的!!他們最上面是一個七到十幾人組成的‘委員會’,下面又一層層的設了很多‘委員會’,但實際上他們並非嚴格的等級管理,很多最下級的蟻人可以跟最高委員會的蟻人頻繁接觸,並無絲毫障礙。所謂的‘蟻王蟻后’什麼的,其實只是個‘繁殖工具’,甚至有的‘蟻人堡’發生蟻王蟻后死去的情況時,會像其他‘蟻人堡’借用蟻王蟻后!
神哪!太亂了!自己以前沒太注意,但現在要是去那裡的話~~~肯定會被這神棍笑話的!
就在他糾結的時刻,神棍旁邊沉默的保鏢波努克說話了:“遠處有很大動靜,好像是很大很重的東西過來了!是海嘯嗎?喂,你這地方也不安全啦!!”
蛇王和東郃子屏息才隱約聽到一些微弱聲音,蛇王立刻叫起來:“是嗜肉。體軟泥怪!快走!!必須在那東西趕來之前躲到弗米蟻人的堡壘裡去!!”東郃子拉著他們飛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