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子淚,便出聲勸道:“姨娘快別哭啊,這原是好事,你這樣不是教三妹妹心裡難受嘛。只怕她就更不肯拋下你自個兒去嫁人了。”
孫姨娘用帕子抹去眼角的殘淚,強笑道:“不瞞您說,明丫頭的婚事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這些年來她跟著我又有眼疾,高不成低不就的,每日裡提心吊膽要顧忌這個防著那個,生怕太太會因為妾身遷怒到她的身上。好容易離了那邊,這莊子上又都是些粗手粗腳的莊稼漢子,實在是沒個合意的。看著她一天大似一天,妾身為這事日夜懸心,又不好說與旁人,真是頭髮都快愁白,惟有燈知道罷了。”
雨霏嘆道:“為人父母,愛子女之心都是一樣的。你放心,俗話說的好,長嫂為母,三妹妹的親事本宮又怎麼會不放在心上呢。我已經看中了一戶人家,門第根基都過得去,就是皇商徐家,想必姨娘也聽說了,徐家二老只有一個獨生子,論年紀相貌與三妹妹都很般配。雖然是商賈出身,但這孩子爭氣,不甘心蔭其父業,隻立志走仕途經濟的路子。詩書極通,又通達人情世故,如今已經是二品銜直隸候補道員了。姨娘說可好不好呢?”
孫姨娘先是一愣,後喜極而泣,連連點頭道:“這樣的人家倒真是明兒的福氣呢。只是這徐家富甲一方,又只有一個獨生兒子,自然寶貝得跟什麼似的。況且這孩子如今又是這般出息,自然眼高一等,就怕他們看不上我們家明兒呢。”
雨霏笑道:“姨娘又何必妄自菲薄呢。三妹妹可是名正言順的侯府小姐,人品相貌哪一點又辱沒了他?其實如今肖氏已死,府裡的事兒本宮還能做點主,若是你們願意,即刻便可收拾東西隨本宮回去,將來三妹妹也能風風光光地從侯府出閣,誰還能不高看她一眼呢。只是如今那邊的情形,你們在莊子裡想必也都聽說了,婚事得及早辦,這樣外嫁的女兒也能不受侯府的牽連。”
孫姨娘蹲了個福,含淚感動道:“郡主樣樣都為我們母女想到了,妾身真是,真是感動的不知該怎樣報答才好。明兒這孩子因為妾身受了不少苦,只要她終生有靠,妾身也就別無所求了。”
雨霏因瞥見王淑明從方才起就一直絞著衣帶沉默不語,低頭緊抿著嘴唇,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便轉頭笑問道:“三妹妹呢?不知是個什麼意思,究竟應還是不應,你也該給本宮一個準話兒啊。”
孫姨娘卻是一反常態地搶著說:“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孩子家插嘴的份呢。妾身無能,一切但憑郡主殿下做主便是。”
雨霏輕笑道:“話雖然是這樣說,可到底是她自個兒的終身大事。盲婚啞嫁也就罷了,總不能不問問她的意思就擅自決定了呀。將來要和徐家那孩子過一輩子的可是她呢。”
孫姨娘急著陪笑道:“這孩子臉皮兒薄,不說話就是答應了唄。郡主放心,這麼好條件的都不應承,除非是個傻子,呆子。”
說著又偷偷兒去拽王淑明的袖襟,悄聲道:“明兒,娘可都是為了你好,郡主這麼尊貴的身份還紆尊降貴地替你費心張羅,你可不要不識好歹哪。趕緊點頭應下,不然為娘以後可就再也不認你這個女兒了。”
王淑明彷彿如夢初醒一般,緩緩上前,慢慢跪在雨霏和孫姨娘面前,含淚道:“淑明並非不識好歹的人,孃親和嫂嫂愛惜我的一番心意,淑明銘記在心,不敢忘報。只是我真的不想嫁人,不能丟下娘一個人孤零零的,反倒自個兒去享福。這豈不是太不孝了。還請郡主嫂嫂能體諒我的苦衷,莫要吃心才好。”
孫姨娘眼中閃過一絲震驚,緊擰眉心,慍怒道:“這孩子莫不是撲了風魔怔了吧。怎麼盡說胡話呢。哪有姑娘家一輩子只守著親孃的,傳出去不叫人笑話才怪。郡主為你選了這樣好的一個人家,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你這會子反倒推三阻四的,真是,真是氣死我了”
雨霏先是唬了一跳,見王淑明臉上又是為難又是無奈的神情,便上前扶起她,遲疑著問道:“是不是這徐家你不中意?也是?商賈到底是下九流,的確是有些委屈你了。若不然,京中門當戶對的人家也不少,本宮再細細兒揀選幾個,直到你滿意就是了。往後可再別說什麼一輩子都不嫁人的糊塗話兒了,你這不是往姨娘心口上捅刀子嘛。瞧她都急成什麼樣兒了。還不快過去陪個不是。”
緩了一緩,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緊盯著王淑明,柔聲勸道:“若是真放心不下姨娘,將來有機會將她接過去也就是了。岳母住在女婿家的也是有的。妹妹要是為這個不自在,那倒真是庸人自擾了。”
孫姨娘聞言連連擺手,道:“這怎麼行?若教旁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