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可有媳婦不給婆婆敬茶聽訓的道理?如今卻藉故慢待於我,可知為人媳婦的本分?”
江嬤嬤不待她說完,厲聲喝道:“肖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郡主面前你呀我的。莫說你只是個賤妾出身,就算是宮裡的娘娘也不能如此隨意地訓斥殿下。郡主娘娘好與不好,自有太后,皇上聖裁。再不濟,也有王爺,王妃來管教。是誰給你這樣的本事,竟敢以下犯上!”
肖夫人恨聲強辯道:“郡主金枝玉葉,我們自然不敢冒犯。可方才已行過國禮,這會子郡主就應遵循家禮,給我這個婆婆斟茶倒水才是。哪怕到聖上面前,也是這個理兒。我們謹明候府斷斷容不得如此不孝不恭之人。”
桔梗在旁冷笑道:“姨奶奶這話我卻不解,殿下方才已經給正經公婆行了如此大禮。姨奶奶莫不是沙子迷了眼兒,所以沒看清楚。那也不妨,這上下這麼多人都可為您分說。奴婢也見過京中不少達官貴人的太太,小姐們,只知一日是妾,終生為妾。哪怕就是平妻,在正室面前那也是要低人一等的。郡主依禮稱你為姨娘,莫非還委屈了不成?居然妄想殿下千金之軀給你下跪,簡直不要命了!”
雨霏看著這一幕唇槍舌戰,輕柔飄渺的面紗下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只見她三步並作兩步就要往廳中東北角的柱子上撞去。在場眾人皆慌了神色,三魂便去了七魄。
眼見便要血濺當場,還好念遠立時就衝了上去,一把扯過雨霏的衣袖,將她環在懷中。身邊侍候的婆子丫鬟也七手八腳上前拉住了。王崇正嚇得從椅子上跳將了起來,手腳冰涼,又驚又怕,忙道:“郡主何故如此?有什麼事不能從長計議,真真嚇死老臣了。”
雨霏已經哽咽難言,雲鬢散亂,花冠不整,捂面啞聲道:“本宮無能,無法讓婆母享受正室應有之尊,更被小妾所侮。沒有顏面再活下去了。”
江嬤嬤怒道:“謹明候,枉你身居高位,朝廷重臣。後院內竟寵妾滅妻到如此田地,連累郡主嬌貴金軀受此大辱。今日之事,老奴定要如實稟報太后娘娘,請她老人家來主持公道!”
王崇正一聽這話,幾乎站立不穩。忙率眾跪倒在雨霏面前,哀求道:“郡主息怒,老臣自知德行有虧,齊家不善。殿下要如何處置,臣絕不敢多言。只求看在郡馬的情面上,莫將此事上稟,臣就感激涕零了。”一面說,一面回頭怒目圓瞪著肖氏,喝道:“該死的賤人,還不滾過來求郡主原諒。難道真想害死我們一家嗎?”
肖夫人見王崇正果真動了大怒,再也不敢拿腔作勢,立刻跪在地上,不敢多言。只有那光滑透亮的青石地面上被指甲劃出的道道痕跡,暴露了她心中的不甘與怨恨。
一直未曾開口的念遠,此刻緊緊抱著雨霏,用手輕撫她的後背安慰道:“郡主莫再傷心了。就看子陵的份上,網開一面吧。今個倒底是你我拜見父母,一家人團聚的好日子,莫要為了不相干的人壞了心情。”
雨霏方漸漸平靜了下來。由桔梗和杜若伏侍在旁邊廂房重新勻面上妝,梳洗挽髻。半日方回,遂昂首冷冷道:“今個是本宮初次拜見公婆的正經日子,本不想看到血光衝煞。但這肖氏著實可惡,如若饒了她,別人會說侯府沒有規矩,不分尊卑。公公苦心經營的清名兒也會遭人議論。為了整個候府,本宮請公公早下決斷。”
王崇正聞言,明白此時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就必須從重懲處肖夫人。只得強作威儀道“肖氏不賢失德,冒犯郡主在先,口舌之毒在後。罰閉門思過一個月,府內眾人今後只需以姨娘之禮待之。”頓了一頓,抬眼偷偷瞟著雨霏的臉色,遂又道:“可要好生伺候著,不得缺吃少穿,虧待了她。今日之事,誰若是洩露了一字半句,不必回我,一概叫了人牙子攆出去。”
話音剛落,江嬤嬤便帶領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將肖氏按倒向牌位行了禮,隨後將她架了出去。各房開始依次給郡主夫婦見禮。
首先上前來的本應是肖氏的大兒子王念仁一家,卻只有杜芷善抱著兩歲的兒子瑞哥兒走上前來。訕笑道:“郡主勿怪,夫君昨夜著了些涼,今早起來就感頭重鼻塞,恐過了病氣去,因此命芷善代他向郡主致歉。”
雨霏看著杜芷善那張有恃毋恐的俏臉,並未忽略她眼中挑釁的目光。心下暗想:這哪裡是告罪啊,分明是堂而皇之地對自己宣戰嘛。看來剛剛那一出殺雞儆猴,並沒有讓這些痴心妄想的人明白世易時移這個道理,反倒讓他們更加蠢蠢欲動了起來。”看著杜芷善身後打扮的花枝招展,嬌媚可人的韋諾兒,心下又是一動:或許這些年這位杜奶奶過得太舒服了吧,看來是時候給她敲敲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