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便是站在船塢的牌樓前往下望,只見一艘大船在船塢挺在船塢旁最深的港口裡。
那艘大船的模樣也與其他的不一樣,高大如城,底尖上闊,首尾高昂,將它周圍的貨船顯襯得如同要被碾碎的螻蟻一般。
不多時,那貨船緩行梯放下,一個高大臉色黝黑的年輕人從大船上率先走了下來,一路健步如飛地走下碼頭,阮公公早早地迎了過去,引著這位年輕人上了牌樓。
待看到衛太傅時,他卻不似其他人見了太傅的人那般恭恭敬敬,而是很高興地喊了聲:“大哥!”
聶清麟跟在身後,頭上戴著掛著白色厚紗的兜帽,心裡微微驚詫。這個年輕人居然是衛冷侯的弟弟。
雖然知道這太傅大人是商賈出身,但是現在他已經是如此位高權重,卻不曾見過他安插家人身居廟堂之上,平日裡也不見有什麼表親來往走動,日子久了便是真要疑心太傅大人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孤零零的混世魔王了。
“阿志原來還記得為兄是你的兄長,你此次回中原故土,卻半刻不肯停留,要是不是船塢的官員及時通報,真是起風的時候便又是要揚帆遠航了不成?”
太傅雖然話語冰冷,但是那眼裡卻是難得一見的暖意。只讓在一旁的聶清麟有些傻眼,只覺得是這個男子與太傅長得極其相似,倒像是黑版的太傅大人一樣,只不過那渾身的氣質彷彿也是在船上吸飽了陽光一般,倒不似太傅大人那種陰冷讓人寒顫的氣質。
衛雲志卻是大喊委屈:“明明是大哥不讓家裡的貨船隨意靠岸,我每次可都是按著您的吩咐事先派人與劉總管打好招呼才會靠岸,怎麼到了大哥的嘴裡卻是成了偷偷摸摸了……這位是……”
衛雲志看到了一直站在太傅身後臉遮著面紗的女子,便有些好奇的問道。
可是太傅卻沒有介紹公主的意思,只是說道:“你在信中說此次貨物中有些珍奇的,我這次一是來看看你,而是想帶這位貴人看一看,不知阿志方便嗎?”
衛雲志笑嘻嘻地說:“大哥說的話,哪有不方便的道理?請吧!”
前面的幾個侍衛取來乾燥的碎木鋸末鋪展在有些泥濘的道路上,讓太傅一行人可以不髒鞋底地一路過去。可衛雲志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他的大哥,衛家出了名的忤逆子,從來都是對女子淡淡逢場作戲一般的大哥,居然一路牽著那神秘女子的手,小心呵護,關懷備至的模樣,真是有些讓人疑心家兄被奪舍了,這偉岸的身軀是住進了哪個憐香惜玉的遊魂?
聶清麟也是有些驚詫。雖然她老早就知道衛冷侯出身於富戶,但是那種認知裡還是不知這“富”字的限定是幾何。
當登上這艘大船時才知道,那不遠處還有幾艘沒有進港的大船居然也都是衛家船隊的,除了貨船外,甚至還有十幾艘小型的戰船在貨船旁保駕護航。船上的僕役有許多人的膚色模樣也甚是怪異,一看就非中土人士,但是個個看起來訓練有素,身上統一的布衫上印著個“衛”字。看這大船的吃水量便也清楚,絕非是在近海航運的貨船,這樣的航船可以乘風破浪去向更遙遠的地方……
看這船隊的規模,便是管中窺豹,可見一斑,這個在大魏朝里名不見經傳的魏家是何等財力?太傅說僅憑一己之力便是養得起皇上的吃穿用度絕非狂妄之言。
登上了船艙,聶清麟也明白太傅為何不命人撿些中意的直接送入宮中了,那貨箱綜合交錯,實在是數目驚人。
衛雲志徑直開啟了貨倉最深處的一扇厚重的大門,裡面赫爾還套著個密室,走入其中,才發現裡面是更為精緻的奇珍異寶。大部分是面積甚大的擺件。
突然聶清麟發現了一面鏡子,居然能清清楚楚照出人的影子,頓時起了好奇之心,微微撩開了面紗,將小臉兒湊近些照了照。
就在那素手撥開面紗之際,衛雲志便清楚地窺見了這神秘女子的面容,走南闖北,見慣了各色美人的他立時便是呆愣住了,只心道:也難怪一向面冷的大哥也變得柔情蜜意,這等佳人當真是值得一生相守的珍寶。
衛冷侯見她好奇的樣子便問:“這是什麼鏡子?”
衛雲志連忙說:“這是鍍銀鏡,在西陸很是流行,不過像這塊能照滿全身的工藝很複雜,卻是少有的,這位小姐若是喜歡,只當命人打包好送與你了。”
說完這番話時,他本以為這小女子會露出驚喜的表情,滿臉激動地表示感謝。卻不曾想,那小女子卻是淡淡一笑,只輕聲說了句:“有勞了。”那淡定的神色,似乎別人送她一座金山都是理所當然的。衛雲志心裡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