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低聲說道:“稟皇上,太傅,過世沈大儒的親侄女沈鴻兒親做了一碗蜜汁水果羹用碎冰鎮著,著人快馬趕來呈給皇上消暑。”
聶清麟聞言便是一愣。這沈鴻兒算起來是自己六哥的表姑姑。因為其父得女時年歲偏大,卻是今年只有芳齡十五,自幼失了父母,不到五歲便是寄住在了二叔的家中。現在六皇子過繼到了沈家,聽聞皇帝要選親,便是問過了這小表姑的意思,見她點頭後,便呈上了摺子,入了皇后人選的行列。
與其他人家被迫被太傅選入宮裡不同,六皇子倒是真心希望自己的這個皇弟的身旁有個知道冷熱之人。他這位小表姑雖然是寄養在沈家,卻是從小受著貴女的教養,不是小門小戶的派頭,因著感恩於沈家,見如今當家的六爺開了口,便是毫不猶豫地點頭應承了下來。
若是以往又待選的貴女們跟隨父母與皇帝去行宮消暑。這一路上皇帝的吃食是不斷的,雖然日後正宮娘娘不必入廚房,但是多了蕙質蘭心的特長總是會博得聖上青睞。
可是這次小皇帝出巡,後面的臣子們沒一個督促女兒洗手作羹湯的。這孤零零的一碗水果羹倒是顯出得誠意十足。不過阮公公端上來的時候,卻是嘴唇動了動,略帶猶豫地說:“皇上要是真口乾,還是叫下面呈上蜜汁雪梨吧,這碗羹湯過一過眼,感受下沈小姐的誠意便好。”
聶清麟被阮公公這麼一說倒是起了興致,便是叫人呈上那碗水果羹一看——熬成糊狀的湯品,被擠壓得有些細碎的果肉……賣相慘無人睹……
阮公公立在馬車下看著太傅皺眉,連忙說道:“試食的奴才已經親嘗過了,倒是吃不死人……那沈小姐想來是天生對廚藝不靈,這碗羹湯卻是親做了二十多遍才呈上的,跟之前那幾碗相比倒是好多了,誠心是足足的……”
阮公公沒說出口的是,那最開始呈上的那碗,可是將那身經百戰試食的奴才都給撂倒了,只吃了一口,便被誤放了鹹鹽的甜湯嗆得半死。若不是看在那小姐一臉殷勤地塞了許多的銀兩,求著他在皇上面前美言。他也是不愛接這爛差事啊!
果然,那太傅看了看那碗羹湯便說:“沈小姐的心意已到,就把這碗撤下去吧。另外一會再把這個沈鴻兒的帖子送來。能把羹湯做成這樣,倒是個難得的蠢貨,太傅卻是動了心思,倒不如選個無依的孤女進宮倒是也省了許多的麻煩。
待到車簾子放下,太傅果然說道:“你家六哥的迂腐氣可是會傳染?他這小姑姑,看起來不大靈光啊!”
聶清麟沒有回答,拿著玉製的篦子替太傅大人梳理著頭髮,心裡卻是暗暗宛然:她那直心眼兒六哥的心思她豈不知?可如若她早些知道六哥的打算,一定想方設法阻攔,總不是好白白耽誤沈小姐的終身啊!
可是還沒梳了幾下,便又被太傅拉入了懷裡:“這幾天都不得閒,許久沒有親近皇上了,待你葵水走了,倒是要好好的補償下微臣,臣命人在行宮裡打製了一張機關動的大床,到時只待皇上解了龍袍,跟臣領略了這機關的奧妙……”
“……”
到達行宮時,才發現這行宮居然比開春來時,又擴充了些樓閣。只是那樓閣的樣式倒是行宮原來的又要精緻典雅數倍,倒是獨立一隅,成了別樣的風景。
太傅看到聶清麟的驚訝之色,便說道:“臣命人拆卸了前朝韻侯故居,撿了精緻的送給休屠宏王爺,可是最大的那套樓閣,臣命人運來的行宮,正好安置在行宮後花園的空地上,皇上解悶兒便是又有了新去處,免得先前的景緻看久了厭煩。“
立在二人身後的臣子們一聽,卻是頻頻點頭。
果然就算是個大奸大惡的佞臣也是要比較的,經過了葛賊那一劫。群臣們發現從澧縣歷險歸來的太傅倒是越發的忠孝了,若是能這樣一直勤勉下去,盡心輔佐聖上,倒是也值得街坊的說書先生們秉筆書寫,待太傅他老人家歸西后,發行上一段《聖上感召罪臣錄》,這傳奇的情節定能打動人心,讓茶館的黎庶茶客頻頻爆滿!
到達行宮第二天晚上,龍心大悅的聖上便是命人在這新命名為“憶江南”的園子裡擺下宴席,款待群臣家眷。
不過聖上路上勞頓,需要歇息,便是委託太傅代為出席,而沒有跟隨大部隊趕來的永安公主便也安閒地坐在殿上的太傅身旁。
開席的時候,出席的女眷眾多,各個都是豔羨地去瞧著那永安公主。
那日月老廟前的玉桃相贈,已經成了京中的美談,以此為摹本的話本兒也已經開印了。女眷們暗暗嘖嘖稱奇,沒想到那眼高於頂的太傅大人竟是被個廟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