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著“季晚已定”的牌子。
(02)
“季晚已定”的臨窗座,在以後算是相當漫長的歲月中,寂寥的獨守著窗外的季節變遷,冷落的旁觀被時間磨損的過眼雲煙。在走過的人、說過的話的餘韻裡,將自己塵封。懷著辜負窗外麗景的歉疚,一如往昔、痴情難改的雕琢著漸被沖淡的決心。似乎只為偶爾的回首證明曾經年少式的刻骨愛慕,為斷斷續續的藍調夜作傷感的憑據。
“忘了是一個難醒的夢 還是一對難忘的唇 忘了是多親切的名稱 還是個多麼難捨的人”。忘了,真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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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代的轉型,我開始以男人的自省,從容對待自己的發育。從不再一驚一咋的神秘起見,到無需畏畏縮縮、尖著嗓子對別人羞澀的擺事實、講道理。從生理高度上不再對季晚的仰視,到經常自虐式的游泳。我迷戀上了被水圍攏的自閉感,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完全被溶入水裡的自閉,默默享受不顧一切的孤獨,一次又一次的靠岸觸壁輾轉,盯著暈開的磁磚線條、聽著水被劃開的呻吟。我想,這才是我,被浮起來的想象。那時的我看不見他,沖涼時面板承受著如針刺的快感時,我能感覺到他,離開我的身體,用冷冷的視角來欣賞我的變態。
唸書到大三時,我有了一般意義上的女朋友,一般意義。因為,我們那半垮又垮不掉的一代,不以性作為衡量基準的。一般地。
陳妍,作為我生命裡的第一個異性親密夥伴,在那段被普遍以重彩來渲染的歲月裡,不僅僅體現為相互依靠著來打發寂寥時光的。
那時學校的舞場,從某種意義上常被我們視為,可以和“天堂”之類的放在一起聯想的褒意且充滿憧憬的詞。剛好信電繫有好弟兄被光榮的受聘為該場所的調音師,儘管更多的工作是坐在門口兼檢票員,但這又有何妨呢?我們不但不介意、還摻合著更多樂意的傾向。都是為人民服務嘛,小小的區別僅體現為社會分工的不同。當然,他這一小小的轉變,對於我大學生涯的走向幾乎是決定性的,我們得以一次次的免票入場,一元錢放在那個穿雙排扣西裝的年代可不是個小數。每次都是在門口外和弟兄找個什麼假想話題來探討,不出5分鐘,就自然而然的轉換成在門內的探討繼續,緊接著就是突然的黑色收尾,像中國男足的最後5分鐘式崩潰,拋下弟兄孤獨而絕望的堅守著崗位,我們就像湖面上落下的雨,馬上就溶入到舞場竄動的人群。
就像網球場守門大媽知道費德勒用的什麼牌子球拍、高球場的保衛員瞭解老虎伍滋的揮杆慣用習慣角度一樣,我們也深深清楚舞場的油膩和骨頭常被吐落的位置―――舞場其實就是吃完飯的飯廳―――以免不留神的一個打滑,還陪上好不容易請起來共舞的女生。
認識陳妍的那天,場外天空晴得摘下眼鏡都能看到最大一顆、有月牙狀的星星,場內有至少一星級的廚師、活蹦亂跳的炒著雜醬的陣陣香味,樂隊鼓手兼主唱同學用懶洋洋的喉嚨翻唱著童安格的歌。“在舞池裡有人快樂 有人憂傷 有人哭泣……”。
那天的陳妍同學,沒有傳說中的、普遍女生共有的作態扭妮,我們毫無防備的話語就投了機。
“在哪見過你?肯定”,我們那時最流行的、現在覺得最噁心的開場白,在我當時套用時,卻有發自內心的衝突感。
“是嗎?……繼續”,陳妍像導演給試鏡的同學些許的鼓勵。
“繼續什麼?”
“你的表演啊!下一句該什麼臺詞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你真記不起來了?”
“哦,出意外了嗎?”
“大概沒有”
“那好,配合你一下:哦,你是說那次?”
“是啊!你終於想起來了!”
“是啊是啊!我好開心!請問貴姓?”
“免貴,貓”
“啊!一點都沒變,連姓也沒變!”
“當然啦,變性要做手術的,有點麻煩”
“哈哈……”
“請問芳名?”
“哇!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好好嗯”
……
我們在起落轉圈的人群中,拉著手笑得彎著腰。愜意的有了個不錯的開始。如果沒有意外,想和她共舞這一晚,應該是個了不起的日子。
但意外真還是發生了,那個無精打采的鼓手,很不用力的一腳踩下去,居然踩斷了低音鼓的腳錘。頓時,失去重音提示的男女同學們,像斷線的風箏、出軌的列車、受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