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突然有一種清晰的感覺……若是畫像上的,是君莫鄔……那麼,現在在床上躺著的,就是她梅雪煙……
這種神銷魂斷的感覺,讓她悲從心來,再元復往昔之淡雅……
君無悔,東方問心;一位蓋世英雄,一位絕代紅顏!君莫邪與梅雪煙兩人的存在,絲毫沒有影響房中的氣氛……東方問心依然恬淡地笑著,平靜地幸福著,安寧地躺著……畫像中的君無悔依然將日光深情的投注在自己的愛妻身上,瞬間不移,堅決而持久……
不同的畫像,不同的目光;似乎是在為了東方問心躺著不起而著急,似乎又為了妻子的調皮在縱容的笑,似乎為了問心的不聽話在生氣,似乎在為了妻子甜蜜的睡姿而展現出一幅溫柔的笑,所有目光,全是溫柔,盡是寵溺……
君無悔雖然身體不在,但他的情,卻是如此濃烈熾熱,充斥在這個空間,充斥在這個天地……東方問心身體還在,但她的心已不在,感情也已經離體而出,就在這半空中,就在這虛無裡,與君無悔兩情相悅,深情繾綣,夫唱婦隨,恣意縱容……
君莫邪靜靜地待著,感受著父母之間這至死不渝的愛情,突然很茫然: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應該怎麼選擇,可以怎麼抉擇!?
憑鴻鈞塔的浩瀚靈氣,君莫蠐有十成的把握可以讓東方問心醒來……但,醒來又如何?醒來又怎麼辦?君無悔已經不在!東方問心如何能獨生?反而在夢境中,他們還可以相守到地老天荒,那個方案對母親更好一些?在她昏迷之前三個兒子還都健在,一覺醒來,然後再告訴她……三個兒子已經死了兩個?夫死子又喪……你讓她醒來之後,情何以堪?
那豈不是更加生不如死?想不到我君莫鄔前世本是孤兒,今生雖然父親較早亡故,但卻還有一個母親可以期盼;母親雖然沉睡,卻未死……君莫鄔一直很渴望,一直很迫切,甚至,心中無數次的想象過,若是當真伏在母親的懷中,那會是一種什麼感覺?溫暖嗎?甜蜜嗎?安心嗎?
都說母親的懷抱,都在讚揚母親的懷抱……可搔可我現在當真見到了母親,卻又是這樣的兩難抉擇……難道我君莫邪命中註定,就要少了這一項?今生修煉開天造化功,從此不墮輪迴,超出三界之外,從此再無生死,但……人間的親情……卻獨獨少了父愛母愛,難道,從今以後永遠再也沒有了這個機會?
母親啊!母愛!我盼望了整整兩世,我渴望了整整兩世,我也幻想了兩世,經歷了兩個時間……夢中浮想過何止千百回……難道我終究還是不能擁有嗎?
君莫鄔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緩緩走到床前,突然慢慢的跪了下去,將額頭輕輕放進東方問心的右手裡,突然間心中酸澀無限,痠痛欲死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誰能告訴我!君莫邪從所未有的感到了彷徨,無力,無助……
感受著額頭上那溫柔的紲感,那是母親的手,君莫邪痛苦的渾身抽搐起來,他已經哽咽,已經說不出話,似乎心臟也在被緊緊的揪著疼,淚眼模糊……只是默默地問著,不出聲的問著面前的東方問心:“母親……你讓我怎麼辦?您讓我怎麼辦?怎麼辦啊……媽……”
叫出這一聲“媽”,君莫邪只覺得心中愁悶的如同爆炸一般,長久以來的渴望,盼望,夢想……在這一刻,就全部歸為虛無了嗎?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我真的不甘心啊!君莫邪抬起頭,無聲的嘶吼,淚水縱橫,滂沱滑出眼角,滑進了他口中,那份苦澀,似乎一直苦到了心裡……還將永遠的苦羊擊……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木之力!為了母親!
看到沉睡的母親臉上竟是滿載著幸福、滿足、恬靜,這一刻的君莫邪心亂如麻。我是鄔!我從不否認我鄔!我從不是好人!
我是做事只為自己,向不理會他人如何;從來只本著自己的喜好行事,無所畏懼,肆無忌憚眼前之人卻是我的母親!
我真的能夠只為了自己的思念,為了自己的幸福,為了自己渴求的母子溫存團圓的片刻溫情,就把她從她的美夢中驚醒嗎,帶入一個殘酷到無從接受的現實之中嗎?
若是當真醒來,將要再度面對沒有丈夫的日子,更要面對三個兒子死去了兩個的殘酷現實;試問讓她如何承受?再看到孃家為了她落到了這等慘淡局面,她有如何能心安!?還有,還有自己的母親為了自己一夜白頭,倍受煎熬十年……她會不會愧疚得無地自容?心已死,如何能復甦?讓一個心死的女人再度面對雖生尤死的痛苦生活,怎麼可以?!我可以這麼自私嗎?真的可以嗎?
君莫邪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