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亂石遍佈江流,經年累月被江流撞擊侵蝕,都變得奇形怪狀,聚眼看來,就像是無數怪物蹲在、江流中,要擇人而噬。
流水從狹窄的石縫中穿過,便發出聲響來,尖銳而怪異,聽得人魄動心驚。
一塊巨石上,刻著“鬼號灘”三個擘匯大字,飛鵬也就在這塊巨石前停下。
“鬼號灘?’’狄飛鵬霍地迴轉頭來:
兩個侍衛將簾子掀開,露出了萬方一張誠惶誠恐的臉,隨即探身走出來。
狄飛鵬目光落在萬方面上,道:“萬公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萬方撲倒跪地,叩著頭道:“殿下恕罪。”
狄飛鵬一怔,正要下馬扶他起來,聽得這樣說,一怔:“你叫我什麼?”
“殿下——”萬方抬起頭來:“你才是真正的大理太子,未來的大理皇帝“什麼?”狄飛鵬忍不住失笑:“這個時候,你還跟我開這種玩笑?”
“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奴才天大膽子也不敢與殿下開玩笑。”萬方又叩頭。
狄飛鵬聽萬方說得誠懇,再看萬方的神態,也的確不像在說笑,不由怔在那裡。
萬方叩頭接道:“殿下請恕奴才的隱瞞之罪。”
狄飛鵬沉聲問:“我才是真正的大理太子?”
萬方道:“奴才的生死,就在殿下手中,不敢再隱瞞。”
“那秦吉?”狄飛鵬追問。
“只是一個無賴的兒子。”萬方垂下頭:
“奴才也不知道那個無賴姓什麼,秦吉本來又是否已有名字。”
“我還是不明白。”狄飛鵬搖頭,說的也是心裡話。
另一頂轎這時候已停下,走出平安侯爺,悠然道:
“萬方,事情到這個地步,你還是說清楚這件事,請殿下原諒。”
萬方點頭道:“奴才正是這個意思。”
“你說!”狄飛鵬語聲更低沉。
萬方又叩了一個頭,才道:“二十年前那天夜裡,奴才交給秦魯直帶走的,其實是從街上一個無賴那兒買來的小孩子,那個無賴據說是偷呃拐騙,好飲好賭,欠債累累,甚至要將孩子賣掉。”
狄飛鵬苦笑,他是想起了秦吉的為人,的確既好飲,又好賭,偷呃拐騙,乃父的壞習慣似乎都沾染上了一點,難道是遺傳,真的有其父必有其子?
問良心,他也的確是有些懷疑,也所以那一天晚上,他才會同意師父杜西川的說話,以為那只是一個騙局,隨同杜西川離開。
秦魯直一家的前仆後繼,不惜犧牲性命保護秦吉的安全,卻令他不能不相信,秦魯直是大理禁宮的侍衛統領,既然是事實,秦吉這個太子當然也應該是真的了,否則秦魯直就是怎樣正直,大概也不會為了一個普通人,不惜藏在鄉村地方二十多年,也不會犧牲一家人的性命。
狄飛鵬卻怎也想不到,這到底還是一個佈局,只是佈局的人不是秦魯直,而是太監萬方。
他接問:“而我,你則是交給我師父撫養?”
萬方道:“杜師父是奴才的心腹。”
“秦魯直不是?”
“他不是,奴才所以要利用他,只因為知道他對大理王國的忠心,絕不會做出對不起大理王國的事。”
狄飛鵬介面問道:“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萬方長嘆道:
“只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奴才知道高天祿勢力日大,皇后又日漸得寵,若干年後,殿下即使可以恢復本來身份,要安全回到皇上身邊亦不容易,事實奴才亦等於二十年,才等到機會向皇上進言,取得皇上的信任。”
“所以你準備了秦吉那個假太子,必要時用以引開高天祿的注意。”
“正是。”萬方又一聲長嘆:
“奴才能力有限,不能不出此下策。”
狄飛鵬一聲冷笑,說道:
“現在你成功了,阿吉去了百丈坪,我則被你引來了這裡。”
、“殿下恕罪。”萬方叩頭:
“此去皇城不遠,還請殿下繼續上路,及早趕到去,以防萬一。”
平安侯爺接道:
“這件事,也是我同意做的,這同樣是我們推翻高天祿兄妹,重掌政權的惟一機會。”
狄飛鵬冷冷的看了侯爺一眼,道:“我明白。”
侯爺道:“高天祿兄妹,橫行大理多年.那一個也不放在眼內,現在便要叫他們知道厲害。”
“就為了這些,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