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降——雨!”
駝子笑了,他記起來,十幾年前,還是他當支部書記的時候,機村大旱過一次,兩個月沒見一場透雨。上面就派人來搞這個人工降雨。據說派來的也是一種火箭炮。電話通知說,火箭炮來了,村裡馬上安排勞動力給將要來到的火箭炮平整一塊地方。但是,火箭炮還在路上,安放火箭炮的場地還在平整,烏雲就裹挾著沉悶的雷聲,從天邊向機村的天頂席捲而來。這弄得機村人很很遺憾,雨再晚下半天,他們就看到真的火箭炮了。但改革開放這些年,機村卻是風調雨順,駝子拉住別人說:“感謝上級關懷,機村難得天旱,今年也是好年景,用不著人工降雨。”
“老鄉,不是給你們降雨。”
“咦,那是給誰降?”
車上的人一看就知道,他們的道理是無法給眼前這個老人講清楚的,再說,給這樣一個形貌萎瑣,眼角爛紅的老人就算講清楚了也沒有什麼用處。他們也沒有向這些人解釋自己行動的必要。他們只需要捕捉到天上含雨的雲層,測準了高度,把含有催雨劑的炮彈打到雲層中轟然爆開就可以了。地上的矇昧百姓沒必要知道天上的事情。如果要講,就要挑一個人。這個人是矇昧人群中的精明者,而且有領袖狀。而在這群圍觀的人群中,拉加澤裡有這樣的氣象。
其中一個跳下車來,走到拉加澤裡跟前,掏出煙來,說:“朋友,有火嗎?”
拉加澤裡掏出打火機,兩人點上煙,在草地上坐下來。
《空山3》輕雷 十三(3)
“這一路的杜鵑花開得真是好看。”
“你們好像不是來看花的。”拉加澤裡想起日本人的旅行團,偶爾會在這樣的季節出現,導遊手裡舞動著一面小三角旗,上面寫著某某雪山花之旅的字樣。
“我們來人工降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