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3 / 4)

小說:唐詩鑑賞大辭典 作者:九米

灘一樣,旋渦四起,奔騰湍急,不可抑止。詩人在天國的遭遇,實際上就是在現實生活中的遭遇,他藉助於幻設的神話境界,盡情傾訴了胸中的忿懣與不平。

自“白日不照吾精誠”以下十二句又另作一段,在這段中,詩人透過各種典故或明或暗地抒寫了內心的憂慮和痛苦,並激烈地抨擊了現實生活中的不合理現象:上皇不能體察我對國家的一片精誠,反說我是“杞人憂天”。權奸們象惡獸猰�那樣磨牙厲齒殘害人民,而詩人的理想則是以仁政治天下。他自信有足夠的才能和勇氣去整頓乾坤,就象古代能用左手接飛猱、右手搏雕虎的勇士那樣,雖置身於危險的焦原仍不以為苦。詩意象是宕起,可是馬上又重重地跌了下來。在現實的生活中,只有庸碌之輩可以趾高氣揚,真有才能的人反而只能收起自己的聰明才智,世人就把我看得輕如鴻毛。古代齊國三個力能排山的勇士被相國晏子設計害死,可見有才能的人往往受到猜疑。明明有劇孟這樣的能人而摒棄不用,國家的前途真是不堪設想了。這一段行文的顯著特點是句子的排列突破了常規。如果要求意思連貫,那麼“手接飛猱”兩句之後,應接寫“力排南山”兩句,“智者可卷”兩句之後,應接寫“吳楚弄兵”兩句。可是詩人卻故意把它們作上下錯落的排列,避免了平鋪直敘。詩人那股洶湧而來的感情激流,至此一波三折,成迂迴盤旋之勢,更顯得恣肆奇橫,筆力雄健。這段的語氣節奏也隨著感情發展而跌宕起伏,忽而急促,忽而舒展,忽而押平聲韻,忽而換仄聲韻,短短十二句竟三易其韻,極盡變化之能事。

最後一段開頭,“梁甫吟,聲正悲”,直接呼應篇首兩句,語氣沉痛而悲愴。突然,詩人又筆鋒一折,“張公兩龍劍”以下四句仍是信心百倍地回答了“何時見陽春”這一設問。詩人確信,正如干將、莫邪二劍不會久沒塵土,我同“明主”一時為小人阻隔,終當有會合之時。既然做過屠夫和釣徒的呂望最後仍能際會風雲,建立功勳,那自己也就應該安時俟命,等待風雲感會的一天到來。飽經挫折的詩人雖然沉浸在迷惘和痛苦之中,卻仍在用各種辦法自我慰藉,始終沒有放棄對理想的追求。

寫長篇歌行最忌呆滯平板,這首詩最大的藝術特色正在於佈局奇特,變化莫測。它通篇用典,但表現手法卻不時變換。呂望和酈食其兩個故事是正面描寫,起“以古為鑑”的作用,接著藉助於種種神話故事,寄寓自己的痛苦遭遇,第三段則把幾個不相連屬的典故交織在一起,正如清人沈德潛說的“後半拉雜使事,而不見其跡”,因而詩的意境顯得奇幻多姿,錯落有致:它時而和風麗日,春意盎然,時而濁浪翻滾,險象紛呈;時而語淺意深,明白如話,時而杳冥惝恍,深不可測。加上語言節奏的不斷變化起伏,詩人強烈而又複雜的思想感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範民聲)

烏夜啼

烏夜啼

李白

黃雲城邊烏欲棲,歸飛啞啞枝上啼。

機中織錦秦川女,碧紗如煙隔窗語。

停梭悵然憶遠人,獨宿空房淚如雨。

傳說李白在天寶初年到長安,賀知章讀了他的《烏棲曲》、《烏夜啼》等詩後,大為歎賞,說他是“天上謫仙人也”,於是在唐玄宗面前推薦了他。《烏夜啼》為樂府舊題,內容多寫男女離別相思之苦,李白這首的主題也與前代所作相類,但言簡意深,別出新意,遂為名篇。

“黃雲城邊烏欲棲,歸飛啞啞枝上啼”,起首兩句繪出一幅秋林晚鴉圖,夕曛暗淡,返照城闉,成群的烏鴉從天際飛回,盤旋著,啞啞地啼叫。“烏欲棲”,正是將棲未棲,叫聲最喧囂、最煩亂之時,無所憂愁的人聽了,也會感物應心,不免惆悵,更何況是心緒愁煩的離人思婦呢?在這黃昏時候,烏鴉尚知要回巢,而遠在天涯的征夫,到什麼時候才能歸來呵?起首兩句,描繪了環境,渲染了氣氛,在有聲有色的自然景物中蘊含著的愁緒牽引了讀者。

“機中織錦秦川女,碧紗如煙隔窗語”,這織錦的秦川女,固可指為苻秦時竇滔妻蘇蕙,更可看作唐時關中一帶徵夫遠戍的思婦。詩人對秦川女的容貌服飾,不作任何具體的描寫,只讓你站在她的閨房之外,在暮色迷茫中,透過煙霧般的碧紗窗,依稀看到她伶俜的身影,聽到她低微的語音。這樣的藝術處理,確是匠心獨運。因為在本詩中要讓讀者具體感受的,並不是這女子的外貌,而是她的內心,她的思想感情。

“停梭悵然憶遠人,獨宿空房淚如雨!”這個深鎖閨中的女子,她的一顆心牢牢地系在遠方的丈夫身上,“我心匪石,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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