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尖銳地在房間裡劃過,好像她的話是對瓦爾說的,她知道瓦爾會聽到的。
兩個男人緊緊地站在一起。阿德把聽筒拿離耳邊,每次她停止說話,他就說:“是的,親愛的。是的,親愛的。”
當警長掛上電話後,他站在那裡,呆呆地看著他的老朋友。
瓦爾神情愉快,緩緩他說:“阿德,你知道,拍賣再延一天不會有錯的,也許會有幫助。”
鎮上的人都說阿德警長太太的葬禮是最排場的了,沒有一樣費用是被縮減的,又加上拍賣時期,又增加許多額外的。巴妮達是因剎車失靈而死亡的。
這陣拍賣之後,瓦爾就沒有多少生意,事情又恢復以往的老樣子。事實上,他和阿德警長還商議,每週一、四來對弈一番。現在,“存貨”是真正的“出清”了。
《 完 》
出獄
當莫德聽見走道上的腳步聲時,雙手不由自主地抓緊牢房的鐵柵。自從數年前他被送進死囚牢以來,這種情形已經經歷過五次。這段時間裡,他培養的一種憎恨情緒,已達到痛苦的敏銳點。
這種憎恨竟發洩給現在正走近牢房的人。此人叫奧裡夫,是監獄的典獄長,這時正由兩位警衛陪伴著。來人面部凝重,但表情裡有一種令莫德全身發冷的東西。他那表情充滿如同殯儀館管理員想在喪家面前顯出哀傷的虛假。
莫德準備接受最壞的訊息。他由於自學的技巧,一再提出上訴,因而名噪一時,成為傳奇人物,但是現在他的運氣差不多完了。典獄長站在牢房門邊,開口說話之前,莫德覺得時間像是好幾分鐘。
“法庭已經駁回你最後的上訴,莫德,我剛剛和州長透過電話,他已經拒絕考慮最後的暫緩處決。時間恐怕已安排在明天上午。”
“恐怕,恐怕!”莫德嗤之以鼻,“自從進這裡以來,我第一次看見你快樂。每次你宣佈延緩執行,我就看出你難過。晤,我不準備卑躬屈膝哀求,或捶胸頓足嚎哭,或給你任何滿足感,我要別出心裁,獨創一格,離開此地。”
典獄長轉身離開牢房。兩位警衛傑弗裡和韋恩卻留下來。他們都很喜歡莫德,但愛莫能助,只有沉默不語。他們想,在行大刑之前,沉默是最佳之策。
“莫德,我正為你難過。”傑弗裡鼓起勇氣說。
莫德不動聲色,保持冷靜,只有抓緊柵欄的手顯出他內心的激動。
現在是下午四點零五分。監獄執行死刑的時間是上午六點整。莫德的生命時限只剩下十四小時不到了。他曾依靠法律的漏洞延緩執行,想憑藉大眾輿論的力量判決說他已受夠折磨,免他死刑,但是國際上和本國內對這問題的反應,只是將他為爭取生命與法律爭鬥的訊息刊出來。一年前,他是一位訴訟名人,如今,是位敗訴者。
莫德坐下來,兩眼凝視前方。他聽見的唯一聲音是翻閱報紙聲——兩位警衛均在讀報,都很不自在。莫德閉上眼睛,開始想到獄方為他提供的東西。藥丸會扔進桶裡,氰化物的毒氣就會無情地溢位來,使他死亡。
在大限來臨之前,他一生的經歷是否如猜想的那樣,一一浮現出來?
晤,假如會的話,那麼,那部心理上的影片將是不快樂的。他曾經欺騙自己,且又懷疑,為什麼要他花費如此漫長的時間和辛苦來爭取,為的是保留這一條一直是傷心可憐的命?
他從小就贏弱不堪,總是生玻他時常休學耽誤功課,因為經常臥床,不是肺炎,就是嚴重的過敏症,要不,就是胃部不適。醫生說,那是由於緊張所致,但他父親卻診斷為純粹而簡單的逃學方法,莫德嚴肅地想到父親,一個冷酷、從無笑容的男人,以機械師為職業,他逼使妻子藉酒澆愁,還憎恨病弱的兒子。莫德曾經想以調皮蛋來博取父親的關注,所以轉而犯些輕罪,至少,這是感化院的精神病醫生告訴他的。他的回憶被警衛走近的步聲打斷了。
“莫德,你晚餐想吃什麼?你可以隨心所欲點菜。我知道那種規則很蠢,一個人吃不下上的時候,卻要請人吃。”“今晚奧裡夫來不來這兒?”
警衛神色迷惑地,“不,典獄長已經下班,他明早才會來。”
“我知道他明早會來,他來監督執行,僅僅是職責,不含有其他意思。他真正是想看藥丸子扔進去。”莫德停了一會兒,好像在品嚐一個想法的滋味。
“哦,我告訴奧裡夫,我將以別出心裁的方式出獄,”他繼續說,“首先我要點一份大餐,而且要全部吃下去。你可以告訴奧裡夫,最後一餐,正是我所想要的,而且要昂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