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只可惜也不盡其用。”黃繡球道:“慢講,讓我看下去。”下面寫的是:
其它率皆圍囿於習俗,迂疏寡術。至於道學之談,尤為高而不切。或曰:安石行新法以禍宋者也,其人亦足取耶?則應之曰:安石惟窺見時勢,故為是新法,其意固欲福宋,曷嘗知其禍宋耶?
黃繡球又問:“法子跟著時勢而走,什麼時勢,自然用什麼法子。比如我們做女人的,不曾留頭,不曾剃眉毛,出過了嫁,自然是閨女的打扮;既嫁了人,自然又是一樣,與閨女不同。這就因為是時勢變遷,理所當然,那有個什麼新呀舊的?只要合著時勢才好。既然合著時勢,又有個什麼禍與福呢?”黃通理道:“你莫打叉,你再看下去。”下面又寫的是:
今夫人臣,孰不願遵守先王之法,純謹無過,以博光榮?而必犯萬眾之喙,冒不韙之名,創立法制,更革成憲者,固有所不得已也。
黃繡球看道:“哦!哦!原來新法是新創出來的,這也不錯。”又看下面是:
安石見宋之不振久矣。以西夏之小丑,且不能奏平定之功,若一旦北鄰失和,傾國遠至,又將何以御之?且燕雲諸州,中國故土,不能任契丹以久據。故輾轉思維,百方籌度,不得已而出於是也。
看到此處,黃繡球又將西夏北鄰、燕雲諸州為契丹所據的種種歷史,問了黃通理。黃通理略略的說個大概。再看下去是:
安石又見國家之能自立,未有出於國富兵強之外者,然益上不免於損下,右武或詘於修文,故緣飾經術,以鉗天下之口,一意孤行,為彼青苗、馬甲諸法。雖行之不免於弊,然其心甚苦,其志甚忠,其識見又何遠也!
黃繡球道:“不要忙,青苗、馬甲諸法,又是怎麼講?怎麼就能富國強兵?怎麼又行不免於弊?”黃通理隨又解析了一番。黃繡球又看下面是:
吾乃慨當日在廷諸臣,不能探知安石之心,和衷商榷,共訂嘉謨。執其舊習,一聞新法,相率諫阻,則新法之不能行,與行之不能無弊,豈可獨罪安石一人哉?今之歐美列邦,憲法精詳,富強日進,彼固歷數百年之損益,經數萬人之講求,而後至於斯也,此豈安石一人之意見所能彷佛耶?是故安石之法不足彩,而其心則大可取。後世人臣,率鑑安石之改革取禍,相與墨守舊章,不敢少異,其亡人家國,蓋不知凡幾矣!
那時看完這一篇,講講說說,不覺已到夜深。他兩個兒子,大的是已經伏在桌上打盹,小的卻坐著不動的靜聽。黃繡球還待看第三篇,那八股策論的優劣比較,黃通理說:“時候不早,明日要早些起來,準備去會張先生、畢太太呢。”這才各就臥房安寢。
次日過了辰刻,夫婦二人正在料理到張先生家,黃繡球的兄弟復華卻先走了來,說:“畢太太今日下午動身,我特來給個信兒。我的事,就仗你倆放在心上。”黃繡球道:“這個自然,你快回去,我們即刻也到,仍舊不露風色為妙。”復華答應而去。黃通理與黃繡球隨後也到了張家。那些套敘的話,按下不表。
且說這日畢太太整理歸裝,僱定了船,一大早就把行李安放上去,叫那唐順仔,就是復華的,在船上看守,自家仍上岸上在張先生處與黃氏夫婦敘談。喜得張先生病情全好,比昨夜在黃通理家談的精神更足。
彼此計劃了半天,那畢太太說:“事情依著黃妹妹,一定可辦的。但是也不必稟官,就開個家塾,外面只照家塾的規模,內裡儘管參著教育新法,興辦起來。所需經費,無非要辦些教科儀器,同那有用的書籍,多備兩分。這一注錢,也不必就傾變產業。通理先生,若是措手不及,我這裡還存得千把銀子可以拿出來用。這儀器書籍,總要在上海備辦。我原有事過上海,很可代辦得來。餘下修房屋、制几案,各種零碎用場,通理先生同張先生儘夠承任的了。如此等我回頭來,不過兩三個月工夫,那時官辦學堂或是仍無訊息,或是已經設立,我們都不管不問,只從我們自己的宗旨下手,逐漸的開發出來。一不用那激烈派,二不講那高遠不適程度的話,也就不至起什麼反對風潮,驚動官府,何必預先要堵他什麼嘴呢?但是如今這風氣,連新法教育也**不堪。你們這村子上,不怕創不出新法教育,只怕創起來,流弊比舊法更甚,黃先生同我黃妹妹,不免倒擔個始作俑的罪名。再說外邊這幾年,女子世界上未嘗不有些發達,女志士、女學生,各處也都有的;那不纏足會、女子學校、女學報也是很多,只就我在各處看來,要揀個內外完全的卻是很少。不但在中國的不能完全,便是從前及現在,一班出洋的女志士、女學生,學問自然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