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班頭眼前發黑,他以前哪裡受過這種醃氣,被人指著鼻子罵賤民,當下氣往上衝,手擼袖子就要上前教訓這個少年,一時間將對方騎兵的兇威都給忘了。
兩柄彎刀無聲無息地從宋獻策身後伸出來,擋住了前行的班頭,班頭見到雪亮的彎刀,這才想起對方殺人可是不眨眼的,嘿然後退道,“我也不和你作口舌之爭,是匪是民,自有同知大老爺決斷,咱們走著瞧。”
宋獻策聞言,搖了搖頭,嘆氣道,“你。。。識字麼?”
“?”眾衙役不知這少年為何突然問了這麼一個不相干的問題,都有些發愣。
宋獻策邊從隨身的包袱裡拿出一封信,邊大聲地繼續問道,“我說,你們這麼多人,有沒有一個識字的?”
“咋的了?識字如何,不識字又如何?”班頭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言辭間有什麼破綻,又被這少年給打擊得體無完膚。
“識字就來看看這封信。”宋獻策揚揚信封,從裡面抽出一張信箋,晃了晃說道。
“我來,我識字。”班頭見彎刀已經撤回,大步上前,一把拿過信箋說道,“我倒要看看,這是封什麼信,讓你如此囂張。”
“也對,你若不識字,連個海捕公告都不會看的話,這捕頭的位置,恐怕也輪不到你做。”宋獻策繼續著他的毒舌,“對了,別想著把這封信撕了就能咋地,我手上還有這位的大人的名帖,就不拿給你們看了,反正你們也看不懂。”
班頭接過信箋,按照以往習慣,率先看的是左下側的落款,這是他的經驗,先不用看信的內容,只需看看寫信之人是誰,就能知道持信人惹得起還是惹不起了。
至於宋獻策說的撕毀信件,他卻是沒有想過,若寫信人上不得檯面,無需給面子,那這信撕不撕無關緊要,若寫信人惹不起,那撕了這信,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只一眼,那三個字就讓他覺得有些辣眼,連宋獻策的冷嘲熱諷都顧不上了,這名字他見過。
第406章 義民
的確如宋獻策所說,身為班頭,要是不識字,海捕公告往來文書看不懂的話,怎麼做事?州里某個士紳大佬遞個帖子,他要是不識字的話,怎麼知道是誰,又怎麼領會對方意圖,幫對方把差事辦好呢?
想當初,他還沒當上班頭之時,可是咬著牙掏了筆銀子,請了個落魄秀才教他認字兒的,若沒這番心思和後來下的苦功,這班頭也輪不到他做。
最最重要的是,他要是不識字,今天鐵定就得栽在這兒,這三個讓他辣眼的字…賀文瑞…他正好都認識,而這個名字,班頭雖然才見了沒多長時間,卻已是熟得不能再熟了,這是即將到任的知州大人的名諱。
再看信裡的內容,看著看著,手開始抖起來,及至最後,全身都在篩著糠,信紙被抖得“嘩嘩”作響。
其他衙役兵丁,見班頭這般模樣,都知道這封信非同小可,對方恐怕來頭不小,早沒了與這涿鹿商社做對的心思。
只有小嘍頗沒眼色,湊到班頭耳旁,低聲說道,“班頭,普通的秀才舉人,可保不下他們這許多大罪,只是他們眼下人多,咱們不是對手,要不先撤,回了州府稟告同知大人,再來找他們算賬。”
“算尼麻痺呢帳!”班頭反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將小嘍打翻在地,這巴掌一打,倒是神奇地治好了他的篩糠,腿也不軟了,還踹了小嘍兩腳。
這才氣喘吁吁地停了手,戟指破口大罵,“涿鹿商社乃是義民,肩負清剿本州流寇的職責,於本州軍民都是大有功德之事,你竟敢找他們算賬,找死不成?”說罷抬起腿,作勢欲踢。
“好了,不知者不怪。”宋獻策笑眯眯地阻止,“這位差爺,信看完了?”
“看完了看完了。”班頭忙不迭地應道,恭恭敬敬地用雙手將信紙呈了回去,“您收好,公子貴姓?”
“免貴姓宋。”宋獻策慢條斯理地摺好信紙,放回信封后問道,“這些流匪作惡多端,死不足惜,對吧,這位差爺?”
“沒錯。”班頭將頭點得小雞啄米似的,“還要多謝貴商社出人出力,將他們一網打盡,全州上下這才免遭荼毒,這都是貴商社的功勞啊,保安州有了貴商社,真是一大幸事。”
“過獎。”宋獻策將信收回包袱裡,“流匪已經清剿得差不多了,諸位差爺兵爺若不嫌棄咱們吃食粗鄙,一道進院裡嚐嚐?”
“不不不。”班頭連連擺手,“身為官差,理應做好表率,我等自有乾糧,就不打擾了。”
“差爺風範,令人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