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啊,這三成的費用到底高不高,不是你我說了就算的,歸根結底,還是得種地之人認可才行,”賀文瑞將思緒拉回,又說回到了費用的問題上,“若他們覺得高了,我等在這裡商議得再好,卻又如之奈何?”
他雖然貴為保安知州,卻也不能強迫大眾購買涿鹿商社的種子去種。
“總有那麼些人願意嘗試的,賀大人,”志文答道,“哪怕只是極小一部分人,今年一旦豐收,足以成為突破口。”
這番話聽得賀文瑞眼神大亮,“怎麼?賢侄,涿鹿集有人願意以按你們定的價錢,買種子種地了?”
“正是如此,賀大人。”志文點頭道,“的確有那麼三四戶人家,雖然迫於其他人的壓力,不敢公然表態,但是私下裡和我們接觸過,願意在收穫後,以三成的糧食給付費用。”
“好!”賀文瑞一拍大腿,神情興奮,他相信,一旦豐收,這三四戶人家必將成為其他人家的眼紅物件,自己一俟回到州府上任,就在全州內大力推及開來,每一鎮每一村,只要有那麼幾家願意接受涿鹿商社的這個費用,帶頭蒔植,明年春耕之時,應該沒什麼人會不願意種了。
“但我沒有答應他們。”
“這。。。這卻是為何?”賀文瑞聞言,差點炸了,要不是顧忌那關係他聲名的神物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一瞬間都有翻臉的衝動。
“大人稍安勿躁。”志文急忙安撫,他年歲雖小,卻也是心理成熟之人,賀文瑞雖然平時不動聲色,但今日之事的衝擊太大,有些失態,被志文看出心思也不奇怪。
“賀大人,這就是第二個阻礙了。”志文解釋道,“這些人家都是家徒四壁,別說提前付給我們種子費用,就是讓他們拿點稍微值錢的家當來給質當給我們也做不到,空口白牙,就要把種子拿走,這叫我們如何放心?”
“這。。。”
“若是他們分文不出地就得了種子,一旦傳將出去,更多的人勢必會來找我們,都要如同他們一般,不出任何代價地將種子拿到手,賀大人,此種情形下,涿鹿商社該如何自處?”志文逼問道。
“這。。。”
“全都給麼?一旦收糧之後,沒有幾家人如約歸還種子費用,賀大人,我們商社雖然不小,卻也經不住這種折騰,只給一部分?那該給誰不該給誰,當如何判定?”
“這。。。”
“一旦百姓覺得我們不公平,少不得還會引發騷亂,大人,我們雖是您所說的義民,恐怕也鎮不住他們,也不能因為這個事兒,就對這些平民百姓動刀吧?”
“賢侄。。。此言有理。”賀文瑞一邊擦著腦門上的冷汗,一邊飛快地琢磨著該怎麼辦。
他這才發現,眼前這個比宋獻策看上去還要小些的少年,也是個不簡單的角色,這一連串的發問,問得他啞口無言,特別是最後可能引發騷亂的說辭,更是觸動了他。
儘管他覺得以涿鹿商社的實力,應付一鎮的平民不成問題,不見血想必也能輕鬆將其拿下,雞鳴山一戰給他的印象委實過於深刻,但甫任知州,就出這種事兒,不但與他推及紅薯土豆的初衷大相徑庭,也難免被言官彈劾。
一個是關係到他身後聲名的神物,一個是推及它們會遇到的阻礙,甚至會因此引發民變,影響他今後的官聲官途,到底該怎麼辦呢?
難道就此放棄?賀文瑞可不甘心。
對了,志文剛才不是說僅憑義民二字,鎮不住百姓麼,那自己就派衙役,甚至官兵來助陣?自古民不與官鬥,有了這些人,想必鎮民們就能老實了。
不行,還是不妥,志文不是說了麼,給誰不給誰,著實不好判定。
那就全都給?只要保證涿鹿商社在收糧後能收回種子費用不就行了麼?自己是官,手下有衙役官兵,不但要讓他們助陣涿鹿商社鎮場子,還要將他們放出去,緊盯那些拿了涿鹿商社種子的人家,一俟糧食成熟,就督促他們上繳三成收穫,若有不從,拿了法辦便是。
至於涿鹿商社這邊,只要有人願意種,讓他們發種子便是,自己以州府的名義作保,保證他們在收糧後,能拿到該拿的種子費用。
其實只第一次需要這麼做,一旦豐收,州府就可抽身而退了,還想繼續種的,自然得把上一季的糧食拿出部分來購置種子,收穫如此之多,再說沒錢沒糧要賒賬就說不過去了。
想到這裡,賀文瑞有些興奮地說道,“賢侄,我有一策,可將這層阻礙給除了。”接著把他的想法這麼一說,說完哈哈笑道,“有州府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