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瀟……”許醫師輕輕拍拍黎北瀟。
“爸……”黎湘南跌跌撞撞出來。
“湘南!”黎北瀟和許醫師同時大吃一驚。
黎湘南軟偎在黎北瀟胸膛,口齒不清,喃喃說著:
“爸,我頭好昏,身體好熱……”
黎北瀟以臉頰偎觸她的額頭,拍拍她說:
“你感冒了,應該在床上躺著,怎麼跑出來了?”
“我口渴。”
“湘南,你怎麼不乖乖在床上躺著?”黎湘南只見眼前出現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
她記得他,他是許醫師許叔叔沒錯,但他不是在兩年前移民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小心開車,我帶湘南進去睡了。”黎北瀟說。
黎湘南摟著黎北瀟的脖子,依偎在他懷裡,只覺得頭好昏好昏……
黎北瀟將她抱到床上躺著,幫她蓋好被,親親她的臉頰,有些擔心地問:
“剛剛我和許叔叔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嗯!”黎湘南怯怯地點頭。發燒的關係,滿臉紅通通的。她怯怯地說:“可是我全都聽不懂。我的頭好昏。爸,我的頭是不是燒壞了?我發現屋裡的東西都變得好高,好大,我都搆不到了。”
“傻瓜!那是因為你感冒縮水了。”她父親歡欣地微笑。
那笑臉越擴越大,越擴越模糊,黎湘南伸手想抓——媽媽!媽媽在那裡?鏡子裡那個女孩一直在對著她笑——笑,笑,十一歲的她越來越遠了……
黎湘南醒來時,天仍然黑著,房間裡仍然很暗。她發現她母親坐在她床邊啜泣,拚命吸著鼻,哭得非常傷心。
“媽,你怎麼了?”黎湘南開口說,發現她嗓子啞了,喉嚨一陣刺痛,火燒似的又幹又澀。
“湘南!嗚……”她母親什麼話也不說,只是一逕地哭。
“媽——”開口喉嚨就一陣刺痛。
黎湘南掙扎著起床,她母親還在哭。
“媽,到底怎麼回事?”
“湘南,你要跟你爸爸還是跟我?”她母親擦掉眼淚,模ё叛畚省�
“我不懂。到底怎麼回事?”黎湘南疑惑地說。
“我決定跟你爸爸離婚了。”
“什麼?不——”
她抓住她母親,卻赫然發現她抓的是黎北瀟的手。
“你為什麼要跟她離婚?為什麼?”她不停地質問他,而他卻是一臉痛苦的神色。
“你知道為什麼的!你知道的!我不得不……”他激動地用力摟抱著她,幾乎令她不能呼吸。她不停地哭,不停地哭,一直搖頭說不要……
不要!不要!你為什麼要跟她離婚?她掙脫出他的擁抱,一直搖頭後退,身子突然一傾,一腳墜入黑暗的淵洞裡……
“啊——”她大叫一聲,看見黎北瀟伏在光亮的洞口向下俯視;光亮越來越小,他的臉也越來越遠,而她一直摔往深深的淵洞裡……
“啊——”她又大叫一聲,猛然睜開眼,看見黎北瀟朝她俯望而來的臉龐。
“別怕!我在這裡!”黎北瀟急忙握住她的手,柔聲說:“做惡夢了?看你睡得很不安穩,流了一身汗。”
黎湘南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原來是夢!
“怎麼不說話?”黎北瀟擔心地問,捧著她的手在嘴邊輕輕吻著。
“你還記得那個許叔叔嗎?”黎湘南極突然地問。
“怎麼突然提起他?”
“我夢見他了。那個晚上,你們在客廳裡說的話……”
“湘南!”黎北瀟聲音微微發抖。
“那晚我記得我是感冒了,許叔叔來替我看病。後來我睡著了,半夜口渴起來喝水,看見你和許叔叔在客廳裡壓低了聲音談話。客廳裡好暗,我不敢亂動。我想找媽,但媽出差去了……”
“湘南!”
“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當時我不太明白,但慢慢就懂了。我心裡很難過,但不知道為什麼,又覺得很高興……”
“湘南……”黎北瀟聲音暗啞,自始一直溫柔地看著黎湘南。“你都知道了……”
“你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但你一直沒有說……”黎北瀟將臉輕輕帖著黎湘南的手。
“你不應該跟她離婚的。”黎湘南嘆了一口氣。憂愁的神韻,霎時宛若二十七歲的成熟女人。
“你知道我必須跟她離婚的。”黎北瀟眼底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