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丟的,想要問他,又覺得不方便。和尚和道士來過之後,就用不著男人來看護了,賈芸仍舊去種樹。
紅玉有了心事,整天心神不定。這天,她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聽到窗外有人問:“姐姐在屋裡嗎?”紅玉往外一看,原來是本院的一個叫佳蕙的小丫環,馬上答應:“在家裡,你進來吧。”佳蕙跑進來,一下子坐在床上,高興地說:“我好福氣啊!剛才在院子裡洗東西,寶玉要往林姑娘那裡送茶葉,花大姐姐讓我送。正巧,老太太給林姑娘送錢來,正給丫環們分呢。見我去了,林姑娘就抓了兩把給了我,也不知有多少。你替我儲存著吧。”她把手帕子開啟,把錢倒了出來,紅玉替她一五一十地數好,儲存了起來。
佳蕙瞧著她說:“你這一陣子感覺怎麼樣?照我說,你乾脆回家住兩天,請個大夫好好看看,吃兩副藥就好了。”紅玉不在乎地說:“好好的,回家幹什麼!”佳蕙又說:“我想起來了,林姑娘身體虛弱,她經常吃藥,你可以向她要一些來吃。”紅玉笑了:“胡說!藥能亂吃嗎。”佳蕙著急地說:“你吃不下飯,時間長了怎麼行啊?”紅玉沒精打采地說:“怕什麼,還不如早些兒死了呢!”佳蕙埋怨說:“好好的,怎麼說這種話?”紅玉嘆口氣說:“你哪裡知道我心裡的事啊!”女孩到了這種年齡,心事就是多啊!
佳蕙想了一會兒,點著頭說:“在這個地方,事情確實很難做。就說昨天老太太為寶玉的事情賞賜我們,錢的多少按著等級來分。我年紀小,沒給發,我也不抱怨。像你這樣的也不算在裡邊,我心裡就不服。襲人得多少,我們比不了。晴雯、綺霰她們這幾個,都算在上等裡去,仗著爹孃的面子,別人就要高看一眼。你說可氣不可氣?”晴雯爹孃的面子很大嗎?好像還不如紅玉的爹孃呢。紅玉哼了一聲,說:“也不犯著生氣。俗語說的好,‘千里搭長棚,沒有個不散的筵席’,誰能在這裡一輩子呢?不過三年五載,各人就幹各人的事情去了。”
這兩句話觸動了佳蕙,她的眼睛不由地紅了,但又不好意思哭出來,只好勉強笑笑,說:“你這話說得對。昨天寶玉還說,明天怎麼樣收拾房子,怎麼樣做衣裳,倒像能折騰幾百年呢。”
紅玉冷笑了兩聲,剛要說話,一個小丫環手裡拿著些花樣子和兩張紙走進來,對她說:“這是兩個花樣子,讓你描出來。”她扔給紅玉,轉身就跑了。
紅玉朝她大聲問:“說說是誰的?也不等說完就跑,誰蒸好饅頭等著你,怕饅頭涼了嗎!”那個小丫環在窗外只說了一聲 “是綺大姐姐的”,就又咕咚咕咚地跑了。
紅玉賭氣把花樣子扔在一邊,在抽屜裡找筆,找了半天都是禿了的,就自言自語地說:“前天有一支新筆,放在哪裡了?”想了一會兒,她才笑著說:“對了,前天晚上鶯兒拿走了。”於是,她對佳惠說:“你替我去拿來吧。”佳惠不好意思地說:“花大姐姐還等著我給她抬箱子呢,你自己去拿吧。”紅玉有些生氣地說:“既然她等著你,你還坐著聊天干什麼?我不說讓你去拿,你也不說她等著你了。”說著,她出了怡紅院,往寶釵的院子去了。
紅玉剛到沁芳亭邊,見到寶玉的奶孃李媽媽走過來,就站住了,笑著問:“李奶奶,你老人家要去哪裡啊?” 李媽媽站下,兩隻手使勁兒一拍,說:“你說說,好好的又看上了那個種樹的什麼雲哥兒、雨哥兒的,逼著我去叫他。如果讓老爺和夫人他們知道,肯定又生氣了。” 李媽媽這樣為難,是不是懷疑寶玉是同性戀啊。紅玉笑著說:“你老人家真按他說的去叫啊?”李媽媽奇怪地問:“那怎麼做呢?”紅玉笑著說:“那一個人如果懂事,自己就別進來了。” 李媽媽更奇怪了:“他又不傻,為什麼不進來?”受到寶玉的召見,總體看是一件好事,誰都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紅玉又叮囑:“如果要進園子,你老人家一定要帶著他,讓他自己亂闖可不好。” 李媽媽不耐煩地說:“我哪有工夫去帶他?我不過是通知他一聲,然後另找個人去帶他過來。”說著,她拄著柺杖走了。寶玉怎麼派這麼一位老同志去送信呢?可能是順路吧?
紅玉確實挺聰明的,三言兩語就從李媽媽那裡把情報全給套出來了。她也不去拿筆了,站在那裡想得出了神。其實她是在等什麼吧?果然,不一會兒,一個小丫環跑過來,看見紅玉站在那裡,就停下來問:“林姐姐,你在這裡幹什麼呢?”紅玉一看是小丫環墜兒,就問她:“你要去哪裡啊?”墜兒說:“讓我把芸二爺帶進來。”說著,她就跑走了。
紅玉剛走到蜂腰橋,看見墜兒帶著賈芸走過來了。賈芸一邊走,一邊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