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口就停了筷子,顧惜朝本來也沒胃口,見她貓一樣的飯量更是鬧心,乾脆也扔了筷子。
“惜朝,我工作聯絡好了,下個月初去報到。”
“好事兒啊,什麼單位?”顧惜朝覺得吧,不問顯得漠不關心,問了又好像管得太寬,人一旦心虛,就怎麼說都不對了。
“市刑偵局法醫科。惜朝……”傅晚晴想說什麼又有些猶豫的樣子,顧惜朝也不催,很快她下定決心,“法醫是給刑偵提供支援的,我現在的工作肯定要跟刑警隊接觸,你要是不喜歡,我讓爸爸想辦法調動,不過國內法醫鑑證領域還很不成熟,要進司法或法醫鑑定中心恐怕得費些時間。”
顧惜朝特別無奈,心想難道自己在傅晚晴眼裡就這點兒出息?也真是夠失敗的。大小姐啊,一男人如果心眼兒就這麼大點兒,你不甩了他更待何時?
他遲疑是在考慮怎麼說,傅晚晴卻以為他是聽見鐵遊夏就不高興,“惜朝你別這樣,我跟鐵遊夏真的早就沒什麼了……要不我申請調局吧,程式上可能得要一陣子。”
顧惜朝真要給她跪了,以前只是相敬如賓,今兒才發現根本不在一個頻率。“晚晴,你念了二十年書,醫學專業也讀了八年,如果沒興趣,以你們家的條件何必遭這份兒罪?因為別人還不確定的一個樂不樂意,就要放棄這麼多年的努力和理想嗎?”
傅晚晴輕聲道:“你不是別人。”
“你管他是什麼玩意兒!”顧惜朝衝口而出,他下意識覺得二十六歲的留英法醫學博士不該這麼……這麼瓊瑤風,或者芒果風,高麗風?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語氣重了,稍作冷靜他也有那麼一絲感動,無論如何被人重視的感覺都不會太差,他只好諄諄善誘,感覺自己像是化身為班主任在勸解一個情竇初開的十六歲少女,而這種滋味就不太美好了。
“晚晴,首先我對你這份工作沒有任何異議,法醫科光聽就高大上了,我不會為了你一個多少年前的初戀男友而提出這種自私、幼稚、混賬、傻……傻乎乎的無理要求。”他本來想說“傻逼”的,幸好及時剎住了,因為好像是在罵傅晚晴杞人憂天。
“其次,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我都不希望你輕易放棄自己的興趣和理想。顧惜朝何德何能要你自毀前程,我受不起,不止我,為誰都不行。”
“再次,只要你說我就信,我相信你,希望你也相信我。”
“所以,最後,以上論述,全部屬實,絕無虛言。”
這些話三分嚴肅中帶著七分調侃,語氣偏又認真而堅定,傅晚晴從沒聽顧惜朝這樣說過話,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完全不瞭解他竟然有這樣的一面,一時呆住,等到回過神兒來,覺出幾分有趣,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然而她是名媛,自發地立刻收斂,微微低了頭,抿嘴淺笑。
顧惜朝道:“我轉藝人合約了,你聽說了麼?”
傅晚晴點頭,“表哥跟我說了。”
“黃金麟說你什麼都沒提過,可我還是想問一句,這事兒跟你有關係沒有?”顧惜朝看著她,“晚晴,我相信你親口說的。”
傅晚晴果然有一瞬間避開了他的注視,她一向不怎麼會說謊,而她這樣的人生,也沒有什麼說謊的需要。然後她又轉回目光,“這次回來我的確跟爸爸說過一句,就只有一句,我說他不幫你不要緊,但是請不要害你。以前我只顧著上課實驗論文,認為只要我願意就行,不知道你要揹負多大的壓力,也從來沒想過他們會這樣為難你……對不起。我不知道能幫你什麼,但終止合約沒有問題,惜朝,我不想讓你覺得是因為我的關係才轉的合約,事實上是他們一直在欺負你……”
顧惜朝心說還是的啊,怎麼會跟你沒一點兒關係呢,黃金麟那大傻子還跟那兒痛心疾首地嘚吧嘚——晚晴什麼都沒說,唉這麼大人了啥時候才能長點兒心啊。然而看傅晚晴一臉歉疚,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欺負”這種詞兒都用上了,不禁又心軟了,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有,男人嘛,經點兒挫折是歷練。合約沒問題,舉賢不避親,我沒那麼矯情,也沒那麼清高,要是怕人說我也不會跟你一起這麼些年,何況當年我是在跟你交往之前就先進了傅氏的。”
“晚晴,我後面的行程特別緊,不曉得多久才能見一次面,你照顧好自己,有事兒別自個兒胡思亂想,給我打電話,或者找朋友聊聊,知道嗎?”
“瞧你說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傅晚晴笑起來,“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不輕易放棄自己的興趣和理想,我們一起努力,彼此想念,這樣的日子我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