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都是死,到了這一步,我還有什麼可怕的!”
“一個兩個都是死,我還沒問你自己就招了,你說你是當罪犯的料麼?”黑暗中顧惜朝隱約看見戚少商捏了捏眉心,不知道是無奈還是嘲笑,這個人完全摸不透,語調裡都聽不出一點情緒,他突然覺得後頸倏地冒出一絲涼氣兒。
“算我求你了師叔,怎麼說我也為你做了時間證人,你就別多管閒事兒了行嗎?讓我走吧行不行啊!”
“時間證人?救我還是害我,你自己清楚。”
顧惜朝完全不能理解馮亂虎慌個什麼勁兒,他手裡要兇器有兇器要人質有人質,又那麼能打,戚少商跟那兒裝深沉也不過是一堆廢話,他說的還真沒錯,這小子不打自招壓根兒不是當罪犯的料,做賊心虛都沒有他這麼不中用的。
戚少商說完“你自己清楚”,馮亂虎更是亂了陣腳,顧惜朝這次可沒有光顧著看戲,瞅準機會合身撲過去,死死抱住馮亂虎的腰部。他感覺到馮亂虎僵了那麼一瞬間,緊接著背心就捱了重重的一肘,眼前金星亂冒,手臂也不由鬆了。與此同時,戚少商也已經到了跟前兒,顧惜朝看不到他們兩個人是怎麼動的手,只聽到棍子落地、人體撞擊的悶響和戚少商說出的兩個字——兩天,然後聽見一串飛快地跑遠的腳步聲。
腹部疼痛還能彎著腰捂一捂,背心的劇痛可不好緩解,顧惜朝知道自己現在一定很狼狽,連想問的話也沒力氣說,他可不想更難看。
一隻手從顧惜朝腋下橫穿過胸口,戚少商蹲下來扶著他,另一隻手準準地覆上他背心劇痛的中心點。戚少商的掌心用力按下去的時候,顧惜朝拼死也沒忍住一聲悶哼,不過按摩幾下之後就舒服多了,他剛剛覺得緩過一口氣兒,琢磨著就算不給小費是不是也該道個謝,就聽耳邊一聲嗤笑,“疼就疼,忍什麼,不出聲就大丈夫麼?”
顧惜朝頓時火冒三丈,一把推開他,戚少商沒提防,竟然給他推得摔坐在了地上。而他自己用力過猛,又沒了戚少商的支撐,失了平衡,晃了一下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倆人大眼瞪小眼,不由都笑出聲來。
笑夠了,戚少商問:“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不是責問的語氣,反而溫柔得很。
顧惜朝得瑟,“你不是很厲害麼,沒說兩句就把那小子唬得露餡兒了,那你猜我是怎麼來的呢?”
“你在警局門外蹲點兒,瞎貓碰上死耗子,一路尾隨過來的。”看著對方由得意到吃驚的表情,戚少商哭笑不得,“顧惜朝同學你好幼稚啊!哎呦我的天吶,剛才你忽悠虎子那些話我都聽見了。”
顧惜朝怒道:“聽見了還問,你不止幼稚,還很無聊!”
戚少商無奈,“我是問你為什麼要來瞎摻合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兒,好好當你的經紀人就得了,以為自個兒大偵探呢?你瞧剛才多危險,傷了殘了的家裡人得多擔心啊。”
“呸,我現在不是好好兒的,你少咒我。我倒要問你,是誰跟那兒大言不慚‘今個兒我就圖一件事兒把你帶回去’,那為什麼要放他走?”
“為了救你啊!”戚少商逗他。
“哎呦明星先生你才真的是很幼稚嘞,兩天,你當我聾了?你故意放他走的,你想讓他自首是不是?”顧惜朝停了一下,看戚少商沒有反駁的意思,搖搖頭長嘆一聲,“縱虎歸山啊!”
“用詞不當。”戚少商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過去把顧惜朝也拉起來,“走吧,這眼看著天兒都亮了。”顧惜朝掙開他,“我自己能走,甭拿我當病號兒。”他腿沒受傷,但一站起來立刻發現不該瞎逞能,後頸、腹部、背心三處那個疼啊,別說有個人架著他走了,都恨不得有副擔架過來給他抬回家去。
到黃金麟那車跟前兒的時候戚少商突然把手伸到他口袋裡,顧惜朝一驚,“你幹嘛?”戚少商晃晃手裡的車鑰匙,“送你去醫院。”
“不去,多大點事兒啊,沒那麼嬌貴。”
“虎子下手狠著呢,我還不知道麼,後勁兒上來有你受的。”
顧惜朝挑挑眉毛,“那小子說的沒錯嘛,上帝都沒你這麼操心的,唉,你說你操這麼多的心,就落了個養虎為患的下場——這個詞兒用得恰當了吧?”
他話音剛落,戚少商猛地迫近了一步,上身前傾,一雙眼睛盯著他,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透出一股冷冽的氣勢。顧惜朝不由往後一退,後腰靠在了車門上,他陡然想起剛才在巷子裡自己後頸冒出的那絲涼氣兒,這個人說起話來明明溫和親切的不得了,但變臉比卡通人物變身還快,果然是個摸不透的人,可怕的兩面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