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裡,由他們的小二先行一步去了後院莊子傳話。西夏來者是客,加上身份不小,一些禮數規矩讓他們也不好橫衝直撞,萬一惹了閒話,延遲了時間反而得不償失。
過了片刻,小二身後跟著一西夏侍衛到了霍明珠跟前,那侍衛霍明珠認得,前兩個月她找表哥說話也是這人帶的路,那人見了霍明珠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進了院內,裡面已是守衛森嚴,三步一行人,臉色皆是草木皆兵,一有風吹草動便兩眼左右搖擺,目露兇相。
跟著侍衛走進屋內,霍明珠見到眼前人,不由心中一動,眼眸中頓起漣漪,曾幾何時,她與表哥相見已是倆倆相望,物是人非。眼前的男子是西夏的親王,這次前來的目的是為了和親,而她是大華的臣子,今日過來是為了問話求真相,心中思量下來,霍明珠突覺兩人之間的距離遙不可及,雖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過去的種種,早已刻在心上成了回憶。
“來人,先給兩位小姐上壺熱茶……”吳傲情客套一笑,揮手朝身後的隨從叫道。剛才那瞬間,兩人目光交會,他心中苦澀難當,相知十幾載,一時的錯過從了今日的路人,縱然彼此心底感情猶在,他的……沒變,表妹的……卻是變了,身邊最重要的那個男人早已不是他,就算他厚著臉皮再湊上前去,丟的也是自個的臉,痛的也是自個的那顆心。
“親王客氣了……”霍明珠訕訕一笑,眼眸往裡屋瞧了一眼,心生疑惑。
順著她的視線,吳傲情解釋道: “皇子這兩日風寒病了,剛喝了藥在床上歇息著,大人要是想問話,可以問我,在下知道的一定不會隱瞞……”
霍明珠點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親王了,您院中侍衛遇害的事也過了三日,現在嫌犯正在大牢蹲著,不過大家心裡都明白,牢中那人不過是替罪羔羊,真正的兇手怕是還逍遙在外,您說對不對?”
霍明珠這話明暗來了兩層意思,現在就看吳傲情的回答就可見分曉。
吳傲情微微一頓,垂下眼簾漫不經心的呷了口茶,片刻後,才見他眼瞼睫毛微微顫動,正色說道: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宰相大人為人處事光明磊落,與我院內侍衛無冤無仇,本就是算不到一塊去,不過,當日是你們衙門將她抓了回去,我現在就不解了,既然你們衙門認定宰相無罪,為何不將她放之,之前我聽著街坊的閒話,似乎是有人親眼瞧見宰相動了刀子,不知情況是否屬實?有些事情,我們是旁人,自然沒你們衙門中人清楚經過,如今,你們口說無罪,但是又掐著不肯放人,既然不肯放人就該開堂上審,可是你們卻又按兵不動,這般做法,我們不太明瞭……還是說這是大華特別的刑律,與眾不同?”
一番話說得順順溜溜,似有準備,霍明珠和李子聽得面色青白交錯,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片刻後,霍明珠欣然一笑道: “親王剛才的話字字珠璣,我們一會回去會一字不漏的帶給大人,不過就像您說的,我們辦事自然會對案中細節較為關注,案發那日是深夜,路上並無行人,一個好好的西夏侍衛為何不待在富貴樓保護主子,而去了三條街之隔的城東巷角,這……似乎有些蹊蹺……”
吳傲情聞言瞥了剛才帶路的侍衛一眼,對她說道: “清雅,那日的情況你比誰都清楚,快把實情道來和兩位大人說說明白……”
清雅點點頭,說道: “那日午後,清揚說她肚痛和我告了假,我見她臉色蒼白不像說謊,便讓她回房休息,我們下人的房間一般都是三四人擠著睡,到了深夜,有人來報說清揚還未回屋,也不知她去了何處,當時我心裡就感不妙,清揚為人嚴謹不似其他人輕浮愛鬧,要是別人不見了說不準我會以為他們去了賭坊或者青樓,可是這事端在了清揚的身上卻是絕無可能,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第二天還沒亮,衙門便尋來了這裡……”清雅一邊說著一邊語氣帶上了哽咽,出門一次,沒想到下屬竟然客死異鄉……一時讓她難以接受。
“原來如此……”霍明珠摸摸下巴,朝身旁的李子擠了擠眼。
李子會意,接著問道: “那她平日裡有沒有結過怨,平日裡愛去什麼地方,這些你都和我們說說,這對案子有幫助……”
清雅轉頭瞧了主子一眼,在他的點頭准許下便將清揚平素的為人,空閒的去處一一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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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和霍明珠大約待了半個時辰,等到兩人出來,李子的腦袋瓜裡早已雲裡霧裡,只覺自個該問的都問了,不料卻是越問越糊塗,似乎被著一張鋪開的蠶繭包得嚴嚴實實,別說出口了,就連條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