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好,送你回鄉下放牛。”
“我不回去,城裡比鄉下熱鬧多了。”花小哥躲著母親,拿起一條手巾,準備遞上去,眼睛卻看著母親。
花大娘子出門。
胡桂揚擦臉,問道:“你父親呢?”
“死了,我出生不久就死了。”花小哥毫無悲慼之意。
“那你們母子過得艱難吧?”
“一點都不艱難,我家原住在城裡,後來搬到鄉下,在村裡沒人敢惹我娘,我家的屋子在村裡最好,田也是最多的。”
“那她還讓你放牛?”
“嘿,那是因為我不願讀書,娘說不養懶人,既然不讀書,就去放牛,長大之後再找個營生。”
“你以後想做什麼?”
“還沒想好,我家是軍戶,等我十五歲的時候可以先去當兵,但我娘更希望我種地,錦衣衛是不是賺錢很多啊?”花小哥眼睛亮晶晶的,顯然是羨慕趙宅。
“哈哈,這裡不是我的家,其實我是窮人,錦衣衛當中像我這樣的窮人不少,富人只是少數。”
“哦。”花小哥顯得有些失望,馬上又笑道:“起碼名頭響亮,一提錦衣衛三個字,嚇人一跳。”
“那你努力吧。你們母子跟孫二叔一直有來往嗎?”
“你說孫二爺爺?當然,從小到大,幾乎每個月進城買點東西的時候,都要去孫家住一晚上。”
孫家從前就在觀音寺衚衕,離趙家不遠,花大娘子卻從不回這個“孃家”。
胡桂揚沒再問下去,去客房見郭禹。
經過花大娘子的安排,郭禹的住處更為舒適,他卻顯得有些拘謹,“胡校尉太客氣了,而且我住不了多久,父親的遺體還停在店裡,我放心不下。”
“明天一早咱們就去。”胡桂揚也要檢視一下屍體,“你父親有什麼仇人嗎?”
“肯定有,但是誰沒本事殺死一名異人。”
胡桂揚不要花小哥服侍,與郭禹邊吃邊聊。
“你父親是怎麼找到異人的?”
“異人的確是一名官兵,不知怎麼進入山裡到處遊蕩,飢一頓飽一頓,父親見他可憐,於是收留,後來才發現他有神功在身。”
“那麼多山民吸丹,沒有別的異人了?”
“谷中仙曾將山民擰成一股,敗給官兵之後,他就消失了,山民四分五裂,有的投降,有的又回到山裡,彼此極少來往,有異人出現我們也不知曉。父親倒是經常去各村各寨探訪,一直沒再找到異人的影子。但是異人並非一下子全冒出來,比如胡校尉,將近半年之後才有所顯露。”
“嘿,我不一樣……你覺得誰會是兇手?”
郭禹沉默一會,“胡校尉既然問起,我不隱瞞,但這只是猜測,請胡校尉莫要太在意。”
“反正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猜測也是好的,說來聽聽。”
“我猜,兇手要殺的是士兵異人,我父親只是湊巧受到連累,至於原因,絕不是仇殺,也不是官兵捕殺,只是有人想試試自己的身手。”
“這個猜測很有意思,你怎麼想到的?”
“因為在山裡出現過這種事,一些有名的高手受到挑戰,死於無名者手中,大家都說必定是異人所為。”
胡桂揚突然想起郭舉人曾經說過的話,“你們懷疑這位異人是……”
“不是何三塵,就是高青草,更可能是她們兩人聯手。”
第二百六十七章 傳言難辨
小店地處偏遠,若不是有郭禹帶路,胡桂揚無論如何找不到,“離城不過十餘里,竟有這樣隱蔽的地方。”
“我們也是偶然碰上。”郭氏父子一直受到通緝,身上沒有任何屬籍憑證,又帶著一名痴痴呆呆的官兵,因此不敢走大道,只能揀小路,才會找到這間什麼都不多問的鄉間野店。
說是客店,其實是路邊的幾間茅屋,正房一間充作店面,穿堂而過即是一個小院,每邊各有兩三間房子,低矮破舊,能熬過這個冬天的積雪重壓,實在是一樁奇蹟。
郭禹在山裡長大,對住處不挑,沒覺得這裡環境太差,帶著胡桂揚進入東廂把頭的房間,“我們住在這裡。”
屋內陰暗,胡桂揚適應一會才能視物。
一鋪土炕、幾床舊被,除此之外再無擺設,兩具屍體原來橫在地上,被郭禹抬到炕上,一邊一具,再沒動過,門窗皆開,讓冷風進來,屍體幾乎沒有變樣。
郭禹只看一眼就走出去,再沒法裝作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