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載難逢的奇功,天子萬壽無疆,大明江山永固,胡校尉乃是首發之人,必受重賞。”
“不過想要得到靈丹妙藥,得用數萬人獻祭。”
臧廉臉色立變,“數萬人?整個鄖陽城才多少人啊?”
胡桂揚左右瞧了瞧,壓低聲音道:“臧大人幫過我大忙,所以我才對你說實話,信不信隨你。”
“信,當然信,你一說我就明白了,兩廠督辦、調兵守坑,其實都是為了……”
胡桂揚湊近一些,“事已至此,挖丹獻寶才是最重要的,死掉幾個人在所難免,臧大人好自為之。”
臧廉面如死灰,“我可是堂堂都指揮使、鄖陽府守備大將,朝廷派我……不不,聖恩浩蕩,我不該心存怨念。胡校尉,多謝你的提醒,從此以後,咱們是生死之交。”
“嗯,看到怪事,儘量躲遠,別人越往前去,你越要往後退。”
臧廉感激涕零,抓住胡桂揚的胳膊,“胡校尉、胡老弟……”
“給我文書,我這就要出城。記住,千萬保密。”
“那你放心,我是那種嘴不嚴的人嗎?”臧廉立刻走進雨中,叫來隨行軍官,拿出一枚金牌交給胡桂揚,“文書容易淋溼,你帶著這枚金牌,在鄖陽府通行無阻。”
胡桂揚笑著接過來,“謝了。”
臧廉一時大方,馬上提醒道:“事後務必歸還,沒別的意思,金牌只有三枚,用來傳遞重要軍情……”
“我是那種有借無還的人嗎?”胡桂揚學臧廉的語氣。
臧廉一點不怒,反而大笑,親自送出幾步才轉身回來,越想越覺得胡桂揚所言合理,再看隨從以及眾官兵時,心中不免有些同情,生龍活虎的大明將士,竟然要被獻祭。
一將成名萬骨枯,為了讓皇帝長生不老,犧牲多少人都是值得的,臧廉這樣安慰自己,仍覺得這些將士可惜,不如找些百姓代替。
越想下去,臧廉越對所謂的靈丹妙藥感興趣,聽到有人喊“雨停了”,他才注意到空中已是雨歇雲開,他又罵一句,大步走到柵欄前,往裡面窺望。
他一下子愣住了,揉揉眼睛再看,心跳驟然加速,招手讓一名軍官過來,小聲道:“你看到什麼?”
軍官往裡面望了一會,茫然道:“沒什麼,就是雨水太大,澆成爛泥……咦?”軍官再仔細看去,“有一塊地方好像……好像鼓了起來。”
臧廉終於確信自己看得沒錯,而且他知道鼓起的是哪裡,立刻扶刀走開,儘量離柵欄遠一些,但他不敢擅離職守,更不敢向手下將士說明“真相”,只能厲聲道:“所有人背對柵欄,無論發生什麼,不準回頭,不準亂動,違者立斬!”
沒人明白守備大人的話中深意,卻對身後的空地越發好奇。
大雨停歇之時,胡桂揚與小草剛剛騎馬走出北城門。
小草找來兩身蓑衣,這時覺得累贅,脫下來放好,“得帶著,不知什麼時候又會下雨。”
胡桂揚也脫下來,“多下雨吧,還能涼快些。”
小草向前望去,眼中所見盡是一座挨一座的哨所和林立的旗幟,“山民又沒得罪皇帝,為什麼皇帝要將我們趕盡殺絕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山民不肯交租服役,就是得罪皇帝。”
“這話是誰說的?皇帝嗎?”
“反正不是我。”胡桂揚笑道,稍稍催馬加速,“既然跟我出來,就不要亂說話。”
小草拍馬追上來,“胡大哥,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來過?”
“嗯?你看到還是聽到什麼了?”
“我聽到有人哼哼來著,想起來看看,可是太困,實在睜不開眼,我現在鬧不清那是個夢還是真的發生過。”
胡桂揚臉皮夠厚,這時也有點臉紅,再次加快速度,“何三姐兒來過。”
“咦?來過為什麼又走了?”
“她有她的事情,跟咱們不在一路。”
“哦。”小草沒再問下去,只是說道:“胡大哥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啦。”
守備大人的金牌果然有用,一路上暢通無阻,偶爾有兵丁不識貨,請來上司查驗之後立即放行。
城北地勢平坦,胡桂揚遠遠望見那座村子。
村子已被上千名官兵佔據,同樣不準外人進入,百姓都被遷到村邊,好幾家人擠在一間屋子裡。
丹穴位於村口的一所破敗小廟裡,廟沒有被拆,外圍也建起一圈柵欄,因此裡面的情形誰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