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丁山往著客廳走,門在客廳那邊。
在榻榻米那邊諾丁山找到自己的鞋,穿上,鞋子太高了以至於她站不穩,失去平衡的身體重重往著門板砸去。
響聲終於讓石化的男人如夢方醒。
諾丁山手擱在門把時程迭戈手壓在了她的手背上,就像是碰到不好的東西一樣諾丁山手觸電式收回來。
程迭戈的身體擋在門板上對著她微微一扯唇角。
那笑容是如此的勉強。
他看著她別在背後的手:“剛剛我想我把你嚇到了吧?對不起,如果不這樣的話她會一直不死心,即使她看到你從我房間門走出去,而且……”
頓了頓他的聲音低下了些許:“她從小身體就不好,一淋雨就會生病。”
“我要回去了。”諾丁山打斷了程迭戈的話。
“現在還早,等天亮一點再回去。”
“不用。”
“那我送你回去。”
諾丁山看著程迭戈,卯足了力氣她推開了他,手再次落在門把上。
“諾丁山。”程迭戈叫住了她。
諾丁山回頭:“程先生還有事?”
“那個……”程迭戈語氣有那麼一點的尷尬。
“是不是覺得我應該拿了錢再走,可怎麼辦?程先生現在皮夾的那些錢不夠支付。”
程迭戈沒有再說話。
諾丁山大大撥出一口氣,背對著程迭戈,一字一句。
“程迭戈,你給我聽著,以後不要把電話打到我手機來,你的電話我一律不接,如果我這樣說你還聽不明白的話,那麼我就簡單說,我!已經!受夠你了!”
踩著逐漸泛白透亮的天光諾丁山走在街上,八寸高的細跟鞋讓她每一步都走得特別吃力,走著走著她腳步慢了下來。
站在已經打烊的商店櫥窗前諾丁山看著自己的模樣,齊劉海的中長髮假髮,就像是人皮一樣貼在她身上的緊身裙子,一夜未眠讓她臉上蒼白,只要不動的話就像是沒有生命的人偶,唯一在那張臉呈現出生機的就只有她的唇瓣,紅得就像是倫敦唐人街一到春節就會在大街小巷出現的紅燈籠,紅色春聯。
為什麼?明明她已經把口紅擦得很乾淨了,一丁點都不剩下了,手背貼上唇瓣對著櫥窗機械化的擦拭著,拼命的擦拭著直到她的唇瓣發麻直到她在口腔裡嚐到了鐵鏽味,手這才垂落了下來。
更為鮮豔的紅色液體取代了春聯紅燈籠的紅。
八寸高的鞋再次踩在街上,這次好像沒有之前那樣的舉步艱難。
中午準兩點,諾丁山騎著腳踏車準時的出現在第七區的集市上,她一如既往的和那些人微笑。
兩點四十分她換上制服出現在餐廳上,她的目光狀若不經意從那些來到餐廳享受午後時光的客人身上飄過。
下班時間她兜裡的小費依然比她的同事們多出數倍。
這一晚,她的經紀人把一張一萬英鎊的支票交到她手上:“程先生給你的。”
那樣的男人加上一萬英鎊使得她把支票交給諾丁山時表情是豔慕的。
一萬英鎊相當於諾丁山兩個月賺到的總和,她把那張支票放好。
週五,諾丁山提前兩個小時從餐廳下班。
這個週五晚上,例行從倫敦來到Notting Hill的日子,程迭戈開著車,透過車前玻璃遠遠就看到靠在他公寓牆上的諾丁山,暮色是那種墨藍色澤的,一人高左右的街燈剛剛亮起,光線淡淡的落在了紅磚瓦切成的牆上,靠在牆上的女孩看著有些遙遠,有些的斑駁。
程迭戈放慢了車速。
諾丁山站著的地方距離程迭戈的車位也就幾步之遙,停好車,下車,關上車門,他們面對面。
“嘿!”他和她打招呼,聲音溫和,笑容一如既往帶著貴族式的禮貌疏離。
顯然,那張一萬英鎊支票讓眼前的男人恢復了淡然和從容,他沒有必要再對那個孤苦無依的女孩再感到抱歉了,她幫了他的忙,他給出了相應的報酬舒緩了她生活上的窘迫,兩全其美,不是嗎?
“要到上面去坐坐嗎?”禮貌的微笑之後是禮貌性的邀請。
“不了。”背離開了牆,諾丁山站直了身體:“我是來還給你一樣東西的。”
在程迭戈的注目下諾丁山拿出支票,她把支票夾在了他車雨刷上,街燈清楚照出他臉上的表情,他在皺眉,而且眉頭越皺越緊。
手指著那張支票諾丁山仰起臉目光落在程迭戈皺起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