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電梯裡的警報聲夢魘一般,讓她想起了在南非那生不如死的幾天,她怎麼求那些人那些人都沒有反應。
停車場黑壓壓的,唯一的光亮來自於一格格的門,那些光亮微弱得就像是一隻隻手電筒,在微光中有一個人影朝著她跑來,那個人影她很熟悉的模樣,連同他的奔跑也是那麼的熟悉。
那會是誰呢?會是誰呢?
“諾諾!”熟悉的聲音在叫著她,那般的焦慮。
是他啊。
諾丁山勾了勾嘴角,伸手,她以為一伸手就可以夠得到他,可手觸到的空空如也,定神想看看他距離她多遠。
可,整個世界依然在晃動著,她一個踉蹌,身體直挺挺往前,在身體直挺挺往前時諾丁山想真糟糕,她的鼻子會不會遭殃。
慶幸的是,那個人接住了她,就是剛剛喊著她“諾諾”的人,就是告訴她關於金字塔原理的人。
那些話,那些溫柔的話近到彷彿是在昨天的事情。
不對,諾丁山想了想,也就在昨天的午後,在日光滿滿的陽臺,她在給陽臺的花澆水他在一邊看著她,澆完水之後他就告訴了她那些話,說完話之後他在陽臺親吻了她。
空氣裡有好聞的Notting Hill日光味道,光陰繾綣。
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他把她臭罵了一頓,又,又來了,他工作一投入狀態罵人的話溜得很:蠢得就像一頭驢子,再笨下去就把她丟到窗外去了,記得以後多補充蛋白質。
這會,他又在罵她了,他說她是不是被那些高脂肪食物塞滿了腦子了,一位空間幽閉患者居然敢配合反恐演習。
諾丁山總覺得他現在的罵人方式和之前的罵人方式好像不一樣了,之前她被他罵時她很難過,可這次被他罵時她好像很開心來著,就好像抓到了他的把柄膽子變大了一樣,所以,在他揹她時她提他,用腳跟狠狠的踢他了。
“不要動,乖乖的,嗯。”他揹著她。
“你剛剛罵我了。”她大聲說著,她以為她說話的聲音很大來著,可事實上很小。
“我不罵你了。”他和她保證。
他一邊保證一邊往著方方正正透著光線所在的方向跑去,他腳步極為匆忙的樣子。
“你幾天前就罵我,你說我再笨下去的話就把我丟到樓下去。”諾丁山說著。
“諾諾?”他在叫著這個名字是聲音極其的慌張。
“閉嘴。”又,又要罵她是不是,諾丁山用更大聲音說著:“程迭戈,你再罵我的話我就要昏倒。”
他不知道她在用多大的力氣讓那些無邊無際的黑暗不要太早包圍她。
“好,我不罵你了。”他說著,發音一個字一個字的,聽著極為困難的模樣。
諾丁山在程迭戈背上點頭,不過,迅速的諾丁山就想起來程迭戈的一大不是。
“程迭戈,你!”諾丁山加重語氣:“你以後不許讓我搬很重的東西到閣樓上去,要是幫別人的話我是樂意的,可幫你我不樂意。”
是的,幫你的話我可不樂意,要知道,你可是我的男朋友啊,可以為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奉獻生命,可不要給你搬那麼重的東西到閣樓去。
程迭戈的腳步更快了。
這人,是沒有在聽說話嗎?
“程迭戈,你聽到沒有?”諾丁山大聲嚷嚷,她以為會在停車場裡聽到她大聲嚷嚷的迴音,可事實上沒有,她的發音就像螞蟻一樣似的。
“我聽到了,都聽到了。”他回答,聲音大得嚇人。
方方正正的格子好像越來越近,黑暗越來越盛,諾丁山喃喃說著:“程迭戈,你可是我的……”
那個“男朋友”的發音被大片的黑暗所吞噬。
最後一刻停留在她腦海裡的那一組畫面:紅磚牆綠色不知名的蔓藤植物,深淺兩色的窗簾溫暖亮堂的燈光,程迭戈脫下了眼鏡,眼鏡擱在桌上手朝著她,她穿著他的襯衫緩緩往著他走去他手一扯她就跌落在他懷裡。
若干的聲響,若干落在她眼皮上的光線在混沌的思緒遊離著,然後變成了一組對話聲音,那是兩個男人在說話,一個聲音是陌生的,一個聲音是熟悉的。
陌生的聲音:“你說的那種情況是一個人腦部受到阻力而出現思維斷層所導致的部分記憶缺失。”
熟悉的聲音:“你所說的會不會對她身體產生負面影響。”
陌生的聲音:“不會,你朋友這樣的狀況就類似於倒時差,只要得到休息時間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