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丁山等了程迭戈整整四個小時三十分鐘,從早上的八點到下午的十二點三十分,在她等他的四個半小時裡她都做了些什麼呢?
七點她就來到了拉德布羅克叢林路,黑著眼圈來的,八點如她所猜想的那樣程迭戈沒有出現,她固執的站在那裡。
十萬人組成的□□隊,不計其數湧動的人潮把整個拉德布羅克叢林路變成了盛大的狂歡派對。
愛情也是這場派對的主旋律:那對上了年紀的夫妻跟隨著動感十足的旋律舞蹈,默契十足,最靠近她的那對情侶情不自禁的擁吻了起來,穿著傳統加勒比海服飾的夫妻在深情擁抱,站在規定區域的女孩拼命朝著□□隊伍中的一名青年大送飛吻,微胖的少年和身材嬌小的少女在喝可樂,兩根吸管放在同一杯可樂裡,少年和少女眼睛對著眼睛。
數百萬人參與進來的這場街頭狂歡對於站在那裡等待了程迭戈一個小時的諾丁山來說更像一場世界末日,在宛如世界末日的場景中諾丁山呆呆看著共喝一杯可樂的少年少女,恍然想起——
他是她的初戀,程迭戈是諾丁山的初戀。
九點整,□□開始,諾丁山慌慌張張撥開人群,找到那位距離電話亭最近的彩繪師,她讓彩繪師在她臉上塗上紅藍綠油彩,那是來參加狂歡節最受情侶歡迎的三種顏色,繪完臉之後諾丁山又從小販手中買了配合臉上油彩的加勒比海服飾,她選的是情侶款,她選了最貴的一百二十英鎊那種,那一刻,諾丁山其實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花那筆錢,她把自己的臉弄成那樣又是為了些什麼?
是想讓這場終將註定暗淡收場的初戀來一點亮麗的色彩嗎?
也許是吧,也是為了能在多年後說起這一段時能有些可取之處,她可以淡淡說出“我和他曾經一起參加過Notting Hill Carnival,那天我們臉上塗著紅藍綠的油彩,穿著情侶裝。”
十點,諾丁山穿上了象徵著加勒比女孩的服裝站在電話亭前,程迭戈還是沒有出現。
十一點,被她拿在手上裝有象徵著加勒比海區男孩服裝的袋子變得沉甸甸的,十二點諾丁山覺得肚子餓極了,她買了熱狗和可樂。
吃完熱狗和可樂之後程迭戈還是沒有出現,同一批花車隊伍第二次從她的面前的拉德布羅克叢林路經過。
十二點三十分,諾丁山終於看到了程迭戈,穿著淡藍色襯衫的程迭戈混在一大堆奇裝異服人士中看著如此的格格不入。
諾丁山站在那裡,在她看得見程迭戈時程迭戈並沒有看到她,一動也沒有動的站在那裡等待讓她好像變得麻木,她也好奇程迭戈在找不到她之後臉上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
她和他僅僅隔著數十步的距離,這數十步距離裡還隔著若干個人,透過人縫諾丁山看到程迭戈臉上的表情分別在不耐、厭惡中轉換著,就是沒有擔心。
然後,諾丁山看到程迭戈在看錶,那一個瞬間,讓諾丁山覺得神奇的是她的心一片清明,清明到她可以如此輕易讀懂那個男人那一刻的心情。
你瞧,他不耐煩了:按照他的思維邏輯他會整理出一點時間來等所謂的女友,嗯,那就從這一刻開始吧,對於那個把身上衣服油彩粘到他襯衫的人他努力做到了不動聲色的避開,即使厭惡也不能表露在表情上,對於那個問他身上有沒有打火機的男人他給出了善意的提醒,這裡人多最好不要抽菸以免引發危險,對於幾位衝著他漂亮臉蛋和搭訕的女人他更是乾脆利索回答“我的女朋友馬上就來。”
你瞧,他越來越不耐煩了,他又一次在看錶了,看完表之後他把手放進褲袋裡以防被別人碰到。
靜靜的站在那裡,諾丁山越來越好奇程迭戈會等她多少時間。
很快答案出來了,十分鐘,十分鐘!
他就只願意給她十分鐘,那刻,諾丁山又好奇了,如果換成是小狐狸的話那麼他會給她多少時間?
這個時候諾丁山覺得自己這個問題來得很傻,她和他在今天要分手了。
看完表之後程迭戈表情是如釋重負,抬腳想走,諾丁山開口叫“程迭戈。”
他回過頭來。
終於,他看到了她,目光在她身上巡視之後,眼神裡的不滿極為明顯,他伸手來拉她的手。
諾丁山沒有動。
呵!周遭喧鬧的環境使得程迭戈也懶於裝成禮質彬彬的模樣,他甚至沒有因為他遲到那麼長的時間道歉,他只是語氣帶著命令讓她和他回家,讓她馬上換掉身上的衣服以及洗掉臉上那些油彩。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