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廢樓,穿行的子彈,猙獰的鮮血……
只是同一場噩夢做多了,再多的恐懼也成了麻木,再深的痛楚也成了傷疤。我日復一日,夜復一夜,看著那般恐怖的臉,刺目的鮮血,終於也養成了習慣,顫抖著靜默忍受的習慣。
畢竟,日子總是要過。
這日我靠在榻上看金耀費陽城軍事佈防圖,然後歪著慢慢睡了過去。夢中又看見那張猙獰扭曲的臉,幽幽說著:“你爭不過我,爭不過我……”
忽然有一雙溫暖的手裹住我,強勢地將我拉出冰冷的地獄,溫柔地將溫暖一點點傳進我心裡。我睜開眼,果然看到亦寒的臉,暗紫的眼眸兜轉著重重旋渦,既是心痛,又是憐惜。
我反手抱住他,將臉深深埋入他胸口,汲取他身上清涼而讓人安心的氣息。
“臨宇,你還要為他的死悲傷多久?”亦寒用清冷的聲音問我,抱住我的手卻輕輕顫抖,“會是一輩子嗎?”
我沒辦法抬起臉,只能埋在他懷中,笑著說:“我現不是很好嗎?一樣在批奏摺,一樣在行軍指揮,一樣在一個月內連奪了兩城……亦寒,我……很好。”
他的懷抱很僵硬,帶著幾分刺骨的冷意,開口的聲音森然凜冽:“臨宇,你何苦要騙我?還是你真的以為,能騙過我?”
我在他懷裡搖頭,聲音乾巴巴的,很像秋天枯黃的權吉:“我只想,騙我自己。”輕輕一嘆,“生命,是多脆弱的東西。我最怕那樣的一日,誰都死了,離我而去,唯有我卻還活著,與孤獨寂寞為伍,和永世的寒冷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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