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3 / 4)

,祁鳳翔曲一膝坐到床上,用手指點著蘇離離唯一露在外面的頭頂,“出來吃藥。”

蘇離離不應,他哄道:“乖,聽話。”伸手拉開被子。

蘇離離只睜著一隻眼睛,眯眼半覷著他,幾分猶疑,偏又襯出幾分皮態。祁鳳翔失笑道:“這是什麼鬼樣子?”

蘇離離緩緩睜開另一隻眼睛,低聲道:“你不會殺我的吧?”眼神嚴肅而膽怯,竟是真的害怕。

祁鳳翔心裡有些不快,卻放柔了聲音道:“不會,你的小命在我手裡丟不了。快別鬧,乖乖把藥喝了。這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神醫韓蟄鳴開的靈藥,我千里迢迢令人取來。”說著,小心地扶她半坐起來。

蘇離離望一眼,皺皺鼻子,“這什麼味?我不喝,一看就苦。”

祁鳳翔耐著性子哄:“良藥苦口,喝了我給你吃糖。”

蘇離離咬著唇,彷彿那藥是她的大仇人,“我最怕喝藥,吃糖我也不喝。”

祁鳳翔忍無可忍,大怒,“不喝我就捏著下巴灌!”

但見蘇離離飛快地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下去了。

五月正是鶯飛草長,晚春時節,漸漸有細蚊子飛,天氣也溼熱起來。蘇離離養傷這些天,下了兩場雨,空氣中都是草葉清香。祁鳳翔將三萬大軍分駐太平、成阜,自己卻不入城,只在這山野紮寨,休整了半個月。

每天,他扣住蘇離離手腕,內力突入她體內,從天突至鳩尾、巨闕,再分散到期門,蜿蜒回到俞府,一一穩固她受創的肺脈。蘇離離原本不知道習武之人真氣的可貴,又覺得是他傷的自己,便受之無愧,當之無怍。

不知是那韓先生的苦藥見效,還是祁鳳翔的真氣有力,七天之後她果然可以下地走動,只是右肋下數第二根肋骨,輕輕一碰,便隱隱作痛。只是肋骨確如祁鳳翔所說,行動坐臥都很少受力,倒也不太辛苦。

半月之後她就有些坐不住了,這天太陽一出,她吃完午飯就在祁鳳翔大帳四周溜達。遠樹含煙,山川縈霧,地上有淡黃的小野花點綴在草叢間。一季花期已過,蝶倦蜂愁,大多棲身斂翅,停在草顛兒上。

蘇離離見一隻小巧的粉白蝴蝶收著翅膀,停在木柵,一時興起,伸出兩指,慢慢靠攏去拈它。還隔著數寸距離時,那蝴蝶抖一抖觸鬚,翩翩飛走了。蘇離離也不追捕,反站住,望著它微笑。

忽聽祁鳳翔的聲音道:“你捉它做什麼?惹著你了?”

蘇離離懶懶打一個哈欠,“沒惹我,就是想捉來玩。”回身見他束袖長靴,原本是英雄中人,卻偏有一種閒散出世的態度,兩種特質出奇的融洽,別有韻意。

祁鳳翔淡淡一笑,“這裡的鄉人說,從這谷口入山兩裡有一棵大樟樹,已生長千年有餘。是這一方的地神。我去看過,路也還好走。你既這般無聊,不如帶你去看看。”

蘇離離一聽有大樹木,欣然應允,跟著祁鳳翔慢慢沿著山間小道行去。一路只聞空山梵唄,萬籟無聲,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竟把兩裡多路走了小半個時辰,轉過一縷飛瀑,遠遠看見粗壯的樹幹立在一塊闊地上。

那棵樹原本很高,因為主幹太粗,遠看卻顯得低矮。枝條虯曲伸展,蜿若游龍,形如傘蓋,氣韻舒張,令人見之忘俗。行至樹下,祁鳳翔拉她站住道:“我曾令手下士兵合抱這樹幹,十一人手拉著手才能抱一圍。”

大樟樹像知道人贊它,婷婷綠蔭撐得如一座大房子的頂蓋,從樹梢到樹根都是怡悅氣息。

蘇離離驚異非常,半晌嘆道:“這麼大的樹,九寸厚的整板棺材都可以改好幾塊了。”

祁鳳翔唇角有些抽搐,默然片刻道:“你要想用它做棺材,我替你砍了就是。”

林間許是有風吹過,大樟樹枝條彷彿抖了一抖,天空也似陰沉下來。

蘇離離走得有些乏了,松肩垂頸,“你還是饒了它吧,人家長這麼多年也不容易。”

祁鳳翔伸臂將她攬在懷裡,讓她後背靠著自己胸口,權作休息。蘇離離有些僵硬,卻由他攬著。半晌,祁鳳翔道:“你怕我?”

蘇離離老實道:“有點。”

他柔聲道:“不用怕,我不會害你。”

就算要害她,她也跑不了啊。蘇離離放鬆了些,倚在他胸口。祁鳳翔嗅著她髮絲,低頭時,唇觸了觸她耳廓。蘇離離側開了頭去,默不作聲。

一時兩人都沉默了,只覺得林間的風習習吹過,拂在面上,柔軟清涼,心緒迷茫。蘇離離輕聲道:“陳北光和方書晴那樣死在一起,不如把他們一起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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