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3 / 4)

這些禁忌對於他來說,都是理論上的。蜘蛛網可以網住昆蟲,飛鳥卻一衝而過。那些皇家制度是他同意制定的,他是批准這些制度的人,沒有人能夠用制度來對付他和像他這樣的人。是的,沒有人。在那時的中國,他名義上是攝政王,實際上,以他的功業、威望、權勢,已經沒有什麼人能夠阻止他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他行使的根本就是皇帝的權力。

此後,多爾袞和孝莊皇太后之間,可能有過一段時間的蜜月期。這個時期,是從多爾袞定鼎中原後,迎接小皇帝福臨與孝莊皇太后們遷都北京開始的。

這種情形,很像那些在遠方廝殺征戰後滿載而歸的勇士們,在他們妻子或者情人懷抱中所感受到的溫柔與多情。多爾袞奉獻到孝莊皇太后面前的,是那偉大的、女真人一代代夢想的、寥廓無際的萬里錦繡江山。孝莊皇太后母子坐在瀋陽的皇宮裡,居然搖身一變就成了這片大地至高無上的主人!“My God!”——我的上帝!世界上,有幾個英雄,能夠為女人做到這一點?

孝莊:魅力與心機(6)

史書上,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細節。

按照禮部早已經安排好的時間表,皇帝和太后一行應該在順治元年九月十七日到達北京。在通州只是迎入行殿短暫停留一下,更衣——皇帝大小便的委婉說法,然後,便前往北京。但實際上,攝政王多爾袞率領百官迎接至通州城外五里處,進入行殿,百官叩拜如儀後退出,攝政王留下與皇帝、皇太后敘話。不久,百官接到命令,皇帝一行旅途勞頓,決定當夜駐蹕通州,次日一早起駕進京(《清世祖實錄》卷八)。有歷史學家認為,就是在這一天,時年三十二歲的孝莊皇太后,開始以自己的滿腔柔情來回報同樣是三十二歲的大英雄多爾袞。

順治元年十月一日,第二次登基的福臨冊封多爾袞為“叔父攝政王”;順治二年年初,加為“皇叔父攝政王”;順治五年十一月尊為“皇父攝政王”。這種層層升級的尊崇,必定與多爾袞威權日重有關,也無法排除他與孝莊皇太后之間感情不斷升溫的可能。多爾袞成為“皇父攝政王”之後,大清藩屬國朝鮮國王看著大清諮文,發問道:“皇父攝政王是什麼意思?”他的臣子回答說:“我專門問過大清使臣。他回答說:就是去掉叔字,朝賀時的各種禮節與皇帝一樣。”朝鮮國王說:“那就是說有兩個皇帝了。”(《李朝實錄》,仁祖二十年乙丑。)

到了這一步,除了皇帝的名位,能夠給多爾袞的已經全部都給了他。應該說,在那個時代,孝莊皇太后對於多爾袞的報答也算是至矣盡矣。其意味深長的潛臺詞是,向全國臣民公開確認了自己與多爾袞的夫妻關係,也就此界定了多爾袞與皇帝的父子關係。在漫長的帝國曆史上,圍繞皇位的爭鬥千奇百怪、血雨腥風,唯獨還沒有父親搶奪兒子皇位的故事。不管多爾袞怎麼想,也不管阿濟格、多鐸如何不甘心,如何希望多爾袞拿下皇位,這條底線劃出來之後,跨過它,就意味著開了一個惡劣的先例,意味著不可能不留下罵名。

順治八年二月,在清算多爾袞的疾風暴雨中,皇帝頒佈煌煌詔書,指斥多爾袞的累累罪行,其中談到了多爾袞“親到皇宮內院”,等於公開承認了多爾袞與孝莊皇太后之間事實上的夫妻關係。假如不是成了公開的秘密,到了盡人皆知的程度,對於此類事情,皇家一般都是能瞞則瞞,能騙則騙的。果然,到康熙朝修《清世祖實錄》時,在卷五十三條中,這一段便被刪去了。有一種說法,說是太后與多爾袞大婚的詔書一直保留在大清官方的原始記錄中,後來,到乾隆時代,紀曉嵐在皇家檔案館中還曾經看到過,他建議乾隆皇帝為了皇家臉面考慮,把這些檔案徹底銷燬了。

當時著名詩人張煌言在他的《張蒼水詩集》中寫到:“上壽觴為合巹樽,慈寧宮裡爛盈門。春官昨晉新儀注,大禮恭逢太后婚。”張煌言是一位抗清鬥士,詩中譏諷和不屑的意味不言而喻。卻恐怕不能簡單看成是無中生有或者空穴來風。這種情形表明,在當時的社會心理中,在滿洲人看來,這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考慮了。而從漢族人那無數貞節牌坊來看,這對於太后本身和新王朝形象的殺傷力卻極大。因此,才被弄得如此欲蓋彌彰。若是今天還用這種思維看待此事的話,就不僅可疑,而且可笑了。

孝莊皇太后的這些做法,除了感情和報恩之外,一個最深切的動機,其實還是為了保住兒子的皇位。可惜,這小皇帝的一切來得都太過容易,他既不懂得世事的艱難,也不瞭解人心的曲折,他根本無法體諒母親的苦心,使這一切反倒成了他憎惡多爾袞和自己母親的心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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