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成,又何愁娶不到窈窕淑女?於是,他拿定主意對我媽媽說:“夫人呀,月亮妹兒說得好,楊老師和竇公明主簿做媒的事,就由我明日登門謝絕了吧。太白要奔前程、出遠門,也不是近來才突然說起的。至於路途所用錢銀,早幾年我不是同你細心盤算過了嗎?”說到這裡,爸爸對我說:“太白呀,上次去渝州的只給了你一萬銀子,那是因為渝州離家不是太遠。這次你要長年遠行,爸媽給你準備了三十萬銀子;另外,原來準備為你辦婚事的十萬文也一同交給你備用,總共四十萬銀子。”因為,這些錢絕大多數分別存放在各地,於是爸爸又把存、取的地點和人家,一一給我作了十分仔細的交代。
原來,這筆令我驚訝的鉅款,是我爸爸經商時留存在各地店、櫃和大商家的盈利部分,不但都是有票據在手的,而且絕大部分又是朋友或同宗親族親朋的長期借貸,他們早已經派人告知,都說境況已好起來了,十分感謝我家,稱隨時可以支付和還清那些錢了。父母未雨綢繆,於是順便存在那裡,都是為我早作準備的。
臨行,竇公明聞訊趕來,寫下一封推薦信交給我,滿懷希望地對我說:“我有個當年同榜入仕的孟元凱,是揚州人氏,也許到時你能見到,他可以給你一些幫助。”
我在自己的詩中,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美好前程。於是,我再也等不到和全家歡度除夕及新年。一日,我再次拜別親人,帶著小蝦兒,跨上白馬走上通往成都的大道。我一步三回首,在爸媽還有月亮妹兒的淚眼裡,真正開始了我萬里奮飛的前途。
在路上,不知為什麼我竟然經常想起涪江來。小時候的夜晚好像都是在涪江的波濤聲中入夢的,涪江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它是那麼輕,就像一個人在自己的耳邊悄悄地說話,你甚至能聽到它的鼻息和呵氣。
而現在,看著自己一天天長大的涪江,它也看到我像流水一樣從家鄉流了出來,流向夢想中的大海。 。。
第四章 月出峨眉照滄海
第四章 月出峨眉照滄海
一
月缺月又圓,月圓月又缺。我們的小船順流而下,經戎州、瀘州、合江、江津,終於在開元十二年的初冬,停泊到了渝州城下。在小船上,抬頭就能夠望見以前曾經住宿過的“巴掌”小店的吊腳樓。
我加倍付了船資,和小蝦兒離船上岸。渝州城還沒有什麼大的變化。我是一個念舊的人,仍然和小蝦兒回到前年那“巴掌”小店的原來的房間住下。一入店就向老闆打聽李邕大人的情況,得知他調任淄州刺史,並且已經離開好些日子,無法前往求見了,於是仍舊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但是,在渝州,皇上詔告天下廢黜皇后的旨意所引發的街談巷議,卻又使我大為震驚。它一方面給了我騰飛奮進的雄心,一方面也給赫赫煌煌的開元盛世,投下了一團濃重的黑影,似乎是個不祥之兆。
回到“巴掌”小店,我讓小蝦兒幫助我整理了在行船中所得的巴人故事和巴歌,抄正了自己在船中所作的幾首即興小詩。然而不知為什麼,我的心就是安穩不下來。
漸漸地我才明白了:原來這種忐忑不安,正是由於使天下洶湧的“廢后事件”。為什麼曾經跟皇上患難與共、天下尊崇的皇后,竟會因“華而不實、有無將之心”而被廢為庶人,不久就憂鬱死去,而且還連累了一大批皇親國戚和權貴大臣呢?而民間的傳言,事件的真正起因在於皇上專寵武惠妃,這又到底是真還是假?原來這開元盛世並不是盡善盡美,還是有很多需要“為之於未有,泊之於未亂”的事情要做的。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還是需要有忠直的人去仗義執言、激濁揚清才行的。雖然只是道聽途說,但我的一顆同情心、一枚俠義膽,早已經本能地傾向於薄命的皇后和被株連的一干人等了。
渝州到石鏡不遠,騎馬只需要一日的行程。宇文賢仍舊在當地任原職,我於是前往拜謁。宇文賢告訴我說:“你的兄弟吳指南,他前段時間已經來探聽過你的訊息了,估計今日不來明日必會再來,你先在縣城住下,好好等候他就是。”宇文賢感謝我前次給他的贈詩,但他又一直可惜那首詩只是用正楷寫的。後來他聽吳指南說我的行草極為灑脫、自成一體,於是就早早備好了一大幅宣紙,要等我來到時再揮灑翰墨,用行草寫過。我欣然應允,心想這不是小菜一碟嗎?於是我筆走龍蛇,一氣呵成。不是我李太白吹牛,那字呀,實實在在是龍飛鳳舞。
但我仍然堅持要去吳指南家,以兌現去年相約的諾言。宇文賢拗不過我,只好派了一個差役當嚮導,帶我們去吳指南的村莊。正如宇文少府所說,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