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道歉卻拉不下面子。寧非臉頰上腫起老高,五指印清楚分明,她因頭暈未退撫額冷笑,越發讓他心驚。
徐燦自小至大,哪裡曾見過如此與他針鋒相對的江凝菲。這就是該拿出來對待丈夫的態度嗎,這就是被他生父母寵出來的兒媳婦嗎,這就是被他自小至大呵護備至的江凝菲嗎?
他怒氣又起,恨聲道:“我真想不到你今日會變得如此,不如將你休出府去,一刀兩斷算是乾淨!”
寧非呆怔坐在地上有些回不過神來。頭腦還是半暈眩的,既是悲哀又是高興,想不到得來全不費工夫,經此一事,徐燦是要把她給休了。
寧非初來乍道之時,因感懷於江凝菲的怨氣,曾經打定主意要讓徐燦知道什麼是悔之莫及。可是經過近月的生活,寧非覺悟了,她的生命是如此寶貴,何必與此等混人浪費時間。莫說是與徐燦講道理,就連同處於一個屋簷下呼吸都讓她覺得憋悶無比。
她前一日才從賬冊上扯了帶有徐燦簽名花押的紙張,想要自己偽造休書,現在倒好,徐燦自己已起了這個念頭。
她扶牆站起,徐燦高她一頭有餘,又站得只有一步之差,於是只得仰頭看人:“既如此,請你早日把休書寫了,我們也好一拍兩散,你自與公主和和美美地過日子去,咱倆一刀兩斷是個乾淨。”
徐燦嘆了口氣:“我那是說氣話,你何必再激我。你知道被休之妻是多麼悽慘嗎,處處遭人白眼受人鄙視,如同被人穿破的鞋子,想要另覓夫家是再不可得。你不聽說過一句話,寧娶初嫁無鹽妻,不納再嫁西施妾。我又如何忍心讓你淪落天涯沒有著落。”
寧非啞口無言,心道我是真正想要被休的啊,你以為你現在是在行善嗎。
正要再做奮力一搏,外面忽急急忙忙衝進一人,待看時,是公主身邊的高嬤嬤,她面白如紙神色慌張,徐燦回頭看見這樣心裡就知道事情有異了。
他轉身要走,寧非趕緊扯住他衣袖說:“你若真還對我有一絲舊情就下休書,我是再不願與其他女人共用一個男人的。”
高嬤嬤進了屋裡,顧不得徐燦和寧非在談事情,大喊道:“公主、公主那邊是不好了!”她扯住徐燦另一邊衣袖哭道:“太醫原本以為沒事,沒想到公主產下胎盤後居然大出血,現在血還未止,情勢危急。”
寧非轉瞬之間就轉過幾個念頭,猶豫是要繼續抓著徐燦讓他即行休妻,還是要放開他讓他去公主身邊。因想到此時婦人生產便是與閻王殿隔層紗,或許公主真的不成,終決定鬆手讓徐燦自去。
——休妻的事情,只好此後再做計較。
作此決定委實不易,她就猶豫了一眨眼的功夫,哪想得徐燦竟然直抽出懷中匕首,一刀落下斬斷衣袖。他揮刀太快,又不留餘地,刀尖頓時劃過寧非四根手指的指背。
徐燦覺出刀尖滯澀,再一看時,看到寧非手中還執著自己的半截衣袖,手指上留下一條整齊的雪白刀痕,那道皮肉翻卷的雪白陷裂瞬間被殷紅的血液填充,血液凝聚成豆大的珠子,一滴滴滾落下地。
寧非初時還沒覺出自己被傷了,指背上只有被指甲刮過一般的麻癢,但見徐燦視線凝固在自己手上,才奇怪地將手背翻過來。看到那道刀痕,暗叫不好,沮喪得幾乎如同高考落地四級不過工作被辭上網被磚。
果然徐燦還是對江凝菲有著留戀的,他雖氣憤難平,終究不忍休妻,對門外的下人說:“為二夫人包紮傷口,將她關入柴房三日反省,任何人不得與她說話。”
說罷再不回頭地走了。
徐燦進得公主房內,太醫、穩婆忙得團團亂轉,章太醫靜心凝神地落針止血,不多時,那血漸漸止了,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徐燦從昨日早上被宮使傳去公幹,下午得知公主難產,此後就一直到現在,不眠不休地忙碌已經十八個時辰了。一日之間發生這麼多事情,孩子死了,公主命危,凝菲又給他添堵,他略感疲憊地靠坐在公主旁邊,為她擦拭額上的細汗,眼前一晃一晃的都是殷紅的血色。
十分奇怪的是,公主明明出了那麼多血,他入房時看到都覺得可能救不回來了,可是現在想到的卻是……青蔥指背上的一道血流落地……
他開始猶豫,可是她也太不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公主都命危了還跟他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口裡說是要休書,可若他真寫了,八成就要用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式要他撤回了。
心裡氣憤難平,到底心疼不過,還是吩咐下人去為她在柴房裡多添幾床被子。再想想,讓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