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3 / 4)

小說:胡塗世界 作者:空白協議書

太爺說是洋人做了被告,卑職為消弭起見,才把原告懲責了幾下。各位大憲一聽見是洋人,心上早有點膽怯,祇有臬臺不相信,說是且等委員回來再說。

馬廉回到寓裡,心中不甚爽快,真是公私交迫。一個人睡在煙燈上呼呼的抽菸,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便喚江明問道:“我看見人家帖子或是名片上,名字旁邊另有一個小戳子,是個什麼講究?”江明道:“那是有了服制的意思。”馬廉道:“人家男人死了,女人替他穿服;女人死了,男人是穿幾年服?”江明道:“聽說是一年服。”馬廉道:“是呀,我的名片旁邊,應得要加一個小字戳子,方是正理。”江明道:“是,明天就招呼去刻一個來,不過三個錢的光景。”馬廉道:“不要刻,我有現成的。”停了一會,馬太爺的煙癮過足了,便走到房裡去,開了一個洋鐵拜匣。查了一回,查出一個小戳子來,放在桌上,吩咐跟班的拿去印在名字旁邊。

原來馬太爺向來吝嗇到極處,不拘是什麼東西,都留好了。這個戳子,還是從前丁外艱的時候用的一個“制”字。馬太爺並不曉得什麼講究,也並不認得這個字,但是,他的圖書及別樣的東西,這頂上都刻好一個“上”字,他卻死命把個“上”字記住了,所以也不曾倒用過什麼東西。此次發給跟班,他還吩咐“這是上,這是下”六個大字。偏偏這位跟班同老爺一樣,亦是一個字不識,接過去磨了墨,就一張一張用了上去。江明一旁看見,心裡明白,本待要上去說明,祇因挾個不派他好行當的仇隙,也就閉口不言,好在也不是交給他用的。不多一會,馬太爺的名片上、帖子上,都刻了一個“制”字放在一邊。

到得次日,馬太爺上過衙門,免不得去拜一拜客。有的是擋駕,有幾位見的,看見他帖子上都刻了一個“制”字,不覺詫異道:“沒有聽見他丁憂呀?”後來同寅中大家談起來,才曉得他家留的名片,都是如此。就有好事的去打聽,他家死了什麼人?才知道是太太死了。因此,大家都傳做笑話。更有一傢什麼報館裡替他登了報,說是“妻喪稱制,是從馬老爺為始”的話。馬老爺卻並不知道,還是各處用他的“制”字名片。到後來,馬太爺的相好知會了馬太爺,方才收了回去,另外刻了一個“服”字圖書。又因為自己發出去的,也就不能罵跟班昏蛋了。

馬太爺在省裡住了幾天,查辦的委員回來了,才曉得洋行裡歇出來的細崽。被臬臺大大申斥了一頓,又上院請撤他的任。馬太爺聽見資訊不好,又是剛要收漕的時候,祇得連夜回大埔去了。暗地裡又切實的託了宋媒婆,宋媒婆替他極力周旋,才定了漕竣交卸的辦法,馬太爺更是感激。但是自從打省裡回來,曉得是不能久任的,便百事不問。任是什麼呈子,總批一個不準,除了命盜案件沒有法想,還是仍舊要去驗看。祇等收過了漕,腰包裡滿了,好交卸回省,另謀別事。

這日坐在煙鋪上,忽然刑名師爺走了過來,馬廉趕忙起來讓坐。刑名師爺便提起,接到省城裡密信,說是制臺被參。因為說是有個媒婆子出入衙署,賄買差缺,已是放了欽差的話,並且摺子上牽連的人不少。馬廉一聽,大驚道:“真的麼?”刑名師爺便從靴頁子裡抽出信來,送給東家看。無奈東家並不認識,祇得胡亂假裝著看。刑名師爺從旁一看,那一張信卻是顛倒拿著,肚裡好笑,也不好說什麼。馬廉此時心裡很不是味,當著老夫子,又不便叫江明來唸講給他聽,祇翻了一翻,算是看完了,依舊送還刑名師爺,收入靴頁裡去。師爺看見東家無精打采,便也起身去了。馬廉輾轉一想:“這事很不好,怕的是自己功名保不住。”祇得喊了江明來,要專人到省裡去打聽。江明道:“這事要是真,欽差出京,總要幾個月,那是老爺已是交卸了。忙也不忙在這幾日,且到那時候再說罷。”馬廉聽見有理,祇得暫時擱起,無奈心裡總是放他不下。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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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虞子厚探親東昌府 郭丕基倒黴鎮江城

卻說施子順從歇業回到京裡,依舊開了一個剃頭店,又慢慢的巴結上了幾位闊京官。人家曉得他是打廣東回來的,也有人要打聽點廣東事情。施子順便捕風捉影的說了多少。末後說到宋媒婆,怎樣的得寵,怎樣的有權,候補實缺,老爺們如某人某人,無一不走他的門路,口若懸河的說了一遍。剛剛有一位都老爺聽見了,便依著他的話開了一張名單,過了幾天,上了一個摺子。摺子發到軍機裡,就派了一位侍郎,到廣西去查辦事件。

說是廣西,卻就是廣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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