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現在,他卻只敢乘她入睡之時偷偷地吻她,甚至不敢太過孟浪,只怕驚醒了她。她說不想再回宮了,是因為他嗎?對他已經絕望了?聽她那麼說時,心裡猶如被人撕開了個口子,在上面撒鹽。
他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挽回她?
染青睜開眼,天已經亮了,轉頭去看牆角,那裡已經沒了紫狼蹤影,心中微驚,片刻後平復下來,她相信他不會丟下自己的。從床上坐起,見旁邊留了一件紫色外套,應該是他留下給她穿的,逃時匆忙,沒有來得及把那斗篷帶走,這山中時有涼風襲來,寒進骨頭裡。
披上他的外衣後,熟悉的龍涎香味淡淡的,不像那人身上那般濃烈,這可能就是他們之間的區別吧。一個是隱世高手,一個則是一國之君。緩步走出木屋,遠遠便見紫狼站的筆直遙看遠方,而越影就坐在他身旁。
一人一獸,這樣的畫面,竟是如此和諧。微覺奇怪,越影雖說不怕生,可也並非誰的話都聽,當初在鳳染宮時,它除了自己和寒玉的,其他人都愛理不理,可這次它卻跟著紫狼一起前來,對他的命令卻唯命是從。這小東西難道也是欺軟怕硬的主?
想到這不由失笑,很少有如此輕鬆的心情了,抬手將被風吹起的長髮攏到耳後,緩步向那身影走去。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轉身看來,“醒了?”輕柔的嗓音似在喉間,眼中流光波動,看得染青一愣,那眼眸好像!
揮去雜念,朝他點頭,站到了他身側去,學他看向遠方天際,那裡碧藍如空。遠在天邊的他,是否仍舊坐在高堂之上,此時是早朝的時候吧。
“紫狼,我真的不想再回皇宮了,你幫幫我,好嗎?”
身旁的目光射掠而來,他問:“為什麼?你……恨他了?”
恨嗎?她不知道,只是不想再過那種生活了,尤其在有了寶寶之後。她不要每日惶惶不安,更不要一次次地被命運操縱,身不由己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就像是掌控在他手中的棋子一般,生死一念之間。而他,想必同樣的也不好過,夢璃與他糾葛不用猜也知背後有故事,而他那般痛苦的神情也並非作假。
這一場愛戀,痛苦的不止是自己,還有他。
“我時常會想,如果自己不曾出現過,那麼他的世界應當是向他原本設定好的路走的吧,他會從容含笑俯瞰世間眾生云云,生亦好掌控,死亦好掌控,一笑之間算盡天下事,等到時機成熟,就冊封夢璃為後,從此東雲皇朝繁榮昌盛。”這應該就是原本他所向往的世界,可是因為她的介入,似乎偏離了軌道。
“我與他原本是不會交集的兩條平行線,命運的錯誤才有了牽絆,現在正好各歸各位,他有他的江山如畫,而我走我的自由他鄉,從此相忘於江湖吧。”說到此處,她轉首凝看進紫狼的深眸內,“所以,紫狼你再幫我一次好嗎?”
說來她與紫狼的結緣不比秦天策的時間短,有了將近六年的時間了,賭上這許多年的情誼,希望他可以被撼動,能夠放她一馬,不要帶她回宮了。
山中美景與天連,令人眩目,微風吹過,耳邊長髮再次飄起,有落到男人眼前的,他輕輕捏住一縷長髮,垂下深眸,點頭,卻不語。
忽聞身後有馬蹄聲,染青心中一驚,莫不是沈墨追來了?剛想回頭,空氣中一股勁風擊中她頸後,意識失去,人往下倒,紫狼眼明手快接住她身子,抬眼就見幾個身影策馬奔來,領頭那人正是韓蕭。
韓蕭率先下馬急走過來,迎上紫狼有些泛寒的目光,心中發毛,“屬下怕她起疑,才出此下策,只是點她昏穴而已。”說到此微抬了眼去看他神情,見他臉有緩色,才鬆了一口氣,可想到要稟報的事,就覺頭皮發麻。
紫狼掃了眼他身後,問:“寒玉呢?”
“屬下無能,最後關頭被那沈墨還是抓走了。”說來也覺汗顏,他帶了那麼多人,居然都讓沈墨不僅逃脫了,還帶走了寒玉,可那人的功夫當真是到了登峰造極,要把他拿下可能要主上親自出手,前提是功力恢復。
紫狼沉默半餉,最終淡道:“盡力去救,實在救不出,也莫讓她知道。”若被她曉得寒玉仍在敵手,恐怕定要焦急萬分了。彎腰把她抱在懷中,讓她的頭靠在他胸前,不至於太過累,頓時柔軟絲滑的長髮垂落而下。
當染青再次幽幽醒轉之時,隱隱感覺身下在奇怪晃動,看了好一會頭頂的木頭,才覺原來自己是在一輛馬車上,立即清醒過來,難道又被沈墨……轉眼就見紫狼靠躺在身側,慵懶悠閒的模樣,挺是愜意的。
她皺眉問:“我們一起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