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荷跟在身後提著午膳盒子。等把熱水放到桌上後,寒玉往這邊瞥了一眼,立即低頭準備離開。
“寒玉!”染青揚聲而喚,清楚看到那個埋著頭的背影顫了一顫,腳步卻是停了下來。這情形顧樺自然懂得,朝綠荷使了個眼色,就無聲退出了內屋。
見寒玉不敢回過頭來,輕嘆了口氣,放柔了聲音說:“過來坐吧,我們談談。”經過此一劫,該在意的,不該在意的,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對寒玉,她倒底還是心軟了。
床邊的矮椅上,寒玉依言坐下,卻是沉埋著頭,可斷了線的珍珠卻是落在了手背上。一條絲絹遞到了她的面前,愣了一愣,抬頭就撞進一雙溫暖柔和的眼,“娘娘……”
染青覺得有些無奈,當這心一旦軟了下來後,就見不得流眼淚了,可該談的事還是要談,於是淡聲說:“把眼淚擦了,哭成這樣沒法談。”等見抹乾淨後,又道:“寒玉,我要你一句實話:你現在忠於誰?”想給一個人機會,首先要確定值不值得。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身邊放了一個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為了什麼忠義就又把自己給賣了。
寒玉沒有料到娘娘會有此一問,怔了下後,立即急聲回話:“娘娘,奴婢忠於你,從今往後,只忠於你一人。那晚,皇上就把奴婢從紫衛裡除名了,責令奴婢只效忠你一人。”
還有這事?染青不動聲色地挑眉而問:“你是因了他的命令,還是你自己心甘情願?如果不是真心對我,那麼還是回他那邊吧。再不要一個懷有異心的人在身邊,我經不住再一次的背叛了。”最後“背叛”兩字說的尤其重,寒玉渾身一顫。
她雖不懂權術,但也知收人心不僅是以情化人,還要有威懾。這個時代的人把忠君愛國看得比天都重,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徹底杜絕寒玉心頭的那些念頭。
寒玉激動地站了起來,臉漲的通紅,可是不曉得該如何表達,只是眼中含淚道:“娘娘,奴婢是再不會背叛你的。”
盯看了她好一會,才幽幽道:“那麼發個誓吧。”
寒玉心中一痛,卻舉起右手揚聲道:“黃天在上,寒玉發誓,此生只忠於主子寧染青,若違此誓,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染青靠躺在床頭,凝神看著她臉上的真摯和誠懇,並非她絕情的一定要逼著寒玉發毒誓,而是現在她不是一個人了,心裡已經下的決定,若沒有真正信任的人,根本無法進行下去。抬手拉過寒玉的手,輕聲說:“你要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和發過的誓言。”
看著她重重點頭,染青心裡劃過難言的苦澀,終究是走到了為自己謀劃的這一步。
主僕冰釋前嫌後,寒玉重回染青身邊伺候,依舊大小事宜任她打理。綠荷這段時日表現甚好,也留在了身旁,輔助寒玉做事,兩人一起合作,倒是也不用她來操心其他。
一切又迴歸了平靜,彷彿十五那夜發生的事只是一個夢。可是心裡卻清楚,那不是夢,是真實存在的。阿離,夢璃,成了一道硬傷,牢牢刻進了染青心裡,觸碰不得。
帝王心最難測,保不準那次他不忍下手,回過頭可能就改了注意。而從那夜情形也看到了,韓蕭左通等人都是站在夢璃那邊,以她為重,說不準他們就會到秦天策跟前進言,要他以絕後患。她絕不能再如此被動,故而除去靜心養傷外,思慮最多的就是如何解開這個困局。
或者說,她想的是要如何擺脫這個皇宮,擺脫他,只有離開了這裡,寶寶才會安全。自古就有皇子在宮內難養大的例子,她是絕不容許讓這些醜陋險惡發生在孩子身上。可她考慮的不光是自己,還要為寒玉與鳳染宮裡的這群人安排好,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才不會影響她們,也不會影響遠在君望的麗珠娘和香兒。
而且逃了出去,她是要往那個方向逃,都是要考慮周全的。不用說,若她逃了,他定是要派人全力追捕,無所不用其極。想到這些就覺發愁,顧樺讓她放寬心,可是哪裡寬的了心,這麼多事都要去周密的安排,沒有萬全之備,她沒法行動。
另外一個就是她這鳳染宮可真成了鐵桶了,裡裡外外都被看死了,恐怕是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這讓她更是寸步難行。
可就在染青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有一個人卻主動送上門來,而自己的煩憂也有了突破。
“放肆,連本公主你們也敢攔?”寢宮門外傳來喧譁,染青皺眉,聽聲音像是婉玥,這丫頭還是太后壽誕那日見過,之後就一直沒看過她。吩咐了寒玉去外面探看下發生了何事,沒過一會她就回來了,臉色異樣,一問之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