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差人去影塵殿回了影妃的晚膳邀約,然後他自個親自走了趟御膳房,直覺今晚大王的情緒不大對,還是仔細伺候著為好,別大王欽點的菜沒做好,那就得遭殃了。他知這道菜聽著名字簡單,卻很要一番火候,以前大王每次必吃,御膳房的師傅們都是提前做的,這回突然興起,當真是出了道難題。
親自打點過後,回到長生殿內,清歌不由諫言:“大王,您看今夜那開水白菜要做上一會時間,不如您先用別的膳食,慢慢等?”
沐澤卻搖頭,“一起做好了再上吧,寡人還不餓。”
另一邊,左傾城聽完長生殿過來的宮人彙報後,只淡了聲音把人給遣退下去,單獨坐在椅內凝目了良久,最終舉起了筷子,可明明是同樣的菜色,卻沒了中午時分的心情,只覺味同嚼蠟,更覺自己孤單影只的難過。
“來人,給本宮梳妝換衣。”
當左傾城踏入長生殿時,宮人們想揚聲傳話,被她擺手阻止,不知出於何心思,就想悄悄地走進殿內,看看他在做什麼。只走到殿門口,就聽到那熟悉的清潤聲音,視線從門縫中往內看,原來他是在與清歌說話。
“你可知這道開水白菜的由來?呵,是然弟自創的,她心思巧妙之極,世人絕不會想到只用白菜就能燒出如此美味來。那時在桃源鎮上,凌墨開了家酒樓,就是拿這道菜做主菜的,吸引了全鎮的人爭相而來。”
清歌笑著上前把一顆白菜夾在了碗裡,遞到大王面前道:“那姑娘可真是蕙質蘭心,廚藝都是這麼高明。”沐澤卻是笑了,“那你就錯了,她的廚藝若與真的大廚們比起來,不算是精到的,可她就是滿腦子裡有獨特的點子,很多種菜的吃法都是聞所未聞的。”
“當真這麼好吃嗎?不知臣妾可有這個口福一嘗之?”
殿門被推開,左傾城身著暗黑色的寬袍站在那處,臉上喜怒不辨,眸色裡卻是暗流湧動。
沐澤臉上的柔和變冷下來,皺著眉看她,高牆外的風把她的袖擺都吹揚起來。北定的夜晚,是極其寒涼的,即便是皇宮內院高牆樓屋,也擋不住這陣陣寒氣侵襲而來。她一個身懷六甲之人,只穿了一件寬袍迎風站在那處,連一件毛斗篷都沒披,當真是不知輕重!
他沒有發覺此時沉怒的點不對,不是左傾城毫無禮貌的突然出現,反而是她對自己懷孕的身體不在意,讓他更加介意。因為他知道懷孕的女人體質較弱,最容易受風寒了,而要是染上風寒無論是對母親還是寶寶,都是極度不好的。
左傾城見他面色不好,也不等他宣,徑自走進了殿內,朝桌臺上飄了一眼,看到一個很大的湯碗裡頭清湯掛水的躺著幾棵白菜,這就是他所謂的人間美味?恐怕品的不是菜的滋味,而是回憶吧。他的然弟,在他的眼裡,什麼都是最好的。
她抬起視線,與他凝視,淡淡評價:“看這賣相,也不過如此。”
沐澤看出她眼中閃過親蔑之意,沉下聲音喝道:“誰允許你來長生殿的?”
左傾城頓在原地,倔強地盯著他好一會,幽幽諷刺:“君沐澤,你打算抱著你然弟的回憶過一輩子嗎?可她卻早已與她的愛人雙雙對對了,你不過只是這背後的可憐人而已。”
“放肆!”沐澤怒拍桌面,猛地從椅內起身,碰翻了桌面,“嘩啦啦”的一陣碎裂聲音而起,嚇得旁邊的清歌張大嘴,眼裡只剩驚恐。
而左傾城卻像是事不關己一般冷笑著,迎視那怒極的目光,“怎麼,說中你心事了?所以惱羞成怒?”她不知道今晚是怎麼了,在一個人感受那孤寂無依之後,突然就有種徹骨的絕望從身體內湧現,於是急匆匆地跑來長生殿,想要看看他,從他身上尋找點暖意,讓她可以繼續堅持下去,但卻更讓她心沉到谷底。
她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的。君沐澤就是一個執拗到無法轉圜的人,他的然弟在他心中是那麼的不可替代,是她窮極一生努力都無法睥睨的。白天看著他溫柔的笑,以為終於可以走進他心裡去了,哪怕是藉著孩子,可此時才發現,他的心裡被那寧染青佔得滿滿的,他吝嗇的不願空出一丁點的位置來。
罷了,罷了。緩緩轉過身,邁步往殿門走。
沐澤看她如此,原本高漲的怒意忽然就平息下來,張口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出聲。
正文卷 365。信件——沐澤番外6
連著幾日心神不寧。那夜風波過後,沐澤沒了心思再用膳,就讓清歌把殘局整理了出去。第二日到了早朝時,習慣性的向某個位置看去,可卻不見其人,愣了一下後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