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自古君王皆薄情,她以為她遇見的這個與眾不同,否則不會千里迢迢遠去君望找她。“阿離,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
這一聲阿離,不僅讓秦天策動容,就連那如煙與地下跪著的半夏與韓蕭都神色變得莫名。天下皆知,皇上在登基前是離王,這聲“阿離”喚的可謂膽大包天。
秦天策轉開眼,輕哼一聲:“這麼久了,還沒學到規矩嗎?”在人前居然仍舊這般散漫隨便,“你我”之稱隨之而來,吃了這麼大的虧竟是還學不會謹言慎行。
被他一點撥,染青心口一窒,想了想現在情形,這許多人在,的確不是仔細詢問他的時機,儘管心中非常介意那個如煙,儘管有莫名的心慌。
她想了想後問道:“臣妾只是想問那綠珠有無救活?”
秦天策皺起眉頭,眼中有疑色。
“就是前日躺在臣妾身下的那個宮女。”淡淡提醒,一國之君哪裡記得宮女奴才們的名字,這麼想時竟然心中閃過嘲諷。
靜默,無人說話,就連那媚眼如花的如煙也靜靜聆聽,知道此時不是她多言之時。
“朕下令杖斃了!”
“你說什麼?”染青上前兩步,腳步凌亂,此刻再顧不得什麼皇上的尊稱。杖斃?綠珠被他下令杖斃了?她死了?
秦天策只是淡漠看著她,沒有再重複。
“為什麼你要下那個令?”
“毒害太后是死罪,自然杖斃了。”他眸光素斂,微微不耐的語氣,就像殺死的不過是隻螞蟻。可是染青卻彷彿沒了知覺,腦中只剩一縷光,毒害太后!他竟然讓綠珠頂了自己的罪名。心裡湧出一股尖刺的痛,就像那日板子打在身上,讓人絕望窒息的痛楚。
手足一片冰涼,涼意直直沁進心底。眼眶裡,拼命忍拼命忍,才沒有讓那淚水落下。
她看著他沉肅的臉,原來從很早開始,他就脫了溫若形象,變成了現在這幅君王之姿。而他的手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個叫如煙的女子腰側,哪怕是此刻這樣冷眼看著自己。
如煙終於把視線轉向了她,眼裡有絲憐憫。
正文卷 106。心酸
憐憫?染青覺得有些好笑,堪堪前來,為了綠珠,卻只得到了她的死訊。
突然間沒了心思去計較別的,心落到谷底,砸在地上,生生的疼。轉身,就想離去。
身後是秦天策的聲音:“韓蕭,傳朕旨意,皇貴妃刁蠻跋扈,私闖御書房,特令在其鳳染宮內面壁思過,不得擅出宮門,如有違令,必當重罰!”聽不出喜怒,卻是不怒而威。
“屬下遵旨。”
腳步緩了緩,並沒有回頭,沒有看到秦天策眼中閃過異色,他以為她會求饒。
“寒玉本是皇上的人,護住不周的罪名實在是過了,後面的刑罰臣妾懇請皇上免去。”說完頭也不回地跨過門檻,走了出去。
只聞身後一聲破裂,茶杯砸到了地上。
走出御書房,門前的侍衛們目不斜視,她飄然而過,辨認了下方向,獨自緩緩而走。走沒一會,就聽身後傳來腳步聲,頓住了腳,身後之人跟了上來,一手扶著她的手臂,有些擔憂地輕喚:“娘娘!”
染青側過頭朝她笑了笑,“半夏,你早知綠珠死了吧?”
半夏眼神微閃。
“你回寧德宮吧,本宮身前有的是人伺候,代本宮向太后致謝。”說完掙脫開她的手,就邁步獨自往前,她道太后怎會如此好心,卻原來是安排了半夏過來,故意引她去御書房目睹秦天策與如煙……
其實如果秦天策真有意要封如煙為妃,那麼不出幾日,想必皇宮裡必然傳的到處都是,何勞太后如此費心呢。總之一句話,無論是太后,還是太后身邊的人,她是能躲就儘量躲。
半夏緊走幾步,還是扶住了染青的胳膊,輕嘆一聲道:“娘娘您多慮了,既然對奴婢起了疑心,奴婢也不強求,這就把您送到鳳染宮後,回寧德宮向太后覆命。”
此時染青身上的傷還很重,真要自己單獨走著實要費上很多時間,所以也不再堅持。
一直到了宮門口,半夏才鬆開她的手,輕輕福了禮轉身離開。
目送宮裝身影遠去,染青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這一趟御書房之行,只覺心力交瘁,竟比那昏迷時還要辛苦,嘴裡也是絲絲苦味。
剛走進庭院,迎面而來就是一雙關切擔憂的眼,頓時心中一暖,眼眶微紅。
“寒玉!”幾步上前,一把摟住她,頭埋進她的脖子裡,遮去那微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