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凝神辨別氣息,終於聽到寂靜的屋內確實某處傳來微弱的呼吸,心中一凜,他怒目四轉,凝在牆上的一副山水畫。
毫不猶豫上前揭開畫紙,後頭果真露出不顯眼的暗門。也無心找什麼機關了,直接運氣丹田,用力朝那暗門揮去一掌,門應聲而倒。裡頭是個暗室,黑不隆冬的,外頭的光線只照到一點,看不太清,可那氣息分明就是從裡面傳來。
他試探地喚了聲:“婉玥?”感覺某個角落裡氣息亂了些,不再遲疑用火摺子點燃,試圖從燈光裡探看。亮光一閃而滅,卻已經足夠他看清那處的人,正是婉玥!她被綁的跟粽子一樣靠在牆角,嘴上還被封了布,眼睛無神地向這邊張望。
火摺子一丟,立即又心疼又驚怒地衝上前,用內力震斷了繩子,再解開她嘴上的封條,急問:“婉玥,你怎麼樣?”雖然室內太暗,看不清,可依然可察覺她的氣息微弱,只是看到自己後變得混亂,應是關在這裡好幾天不見天日的原因。運氣抵住她掌心,度內力於她體內,助她恢復些力氣。
半刻之後,覺她氣息漸強了,才收回掌,柔聲道:“婉玥,我們先出去這裡再說。”一手扶住她腰,一手穿過她腿彎,把她給抱了起來,那輕的不能再輕的重量,令他心頭一抽,比之上回路遇劫匪那次都還要輕了。這幾日,她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走出暗室,低頭一看,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面,在低聲抽噎。長長的睫毛上全是晶瑩淚珠,尋了個軟塌把她放下來,問:“有沒有哪裡受傷?”
不問還好,這一問,婉玥直接雙手緊抱住他的腰,大哭起來。
那晚六哥與他剛走,客棧就衝來一群黑衣人,她奮力抵抗也沒用,中了迷香昏昏沉沉被帶走了。醒來見大師他們也都被捉了來,幾度想要逃出去,都沒成功,直到前天忽然就把她給分開關了,就關進了那暗室,再也沒人來過。
陌生的環境,不知來路的黑衣人,然後是幾日的擔驚受怕,幾乎是快把她給逼瘋了,比上回被匪徒抓走還要害怕。到了這第三天,她幾乎已經絕望了,就算那群人沒有立即殺她,她也是要餓死在這裡。她覺得,她是等不到韓蕭來救她了。
連著三天水米不進,已經是到了極限,她陷入了半昏迷意識中,是那聲巨響把她從昏睡中驚醒過來,後又聽到熟悉的嗓音在喚“婉玥”,第一回感受到何為絕處逢生,她簡直不敢相信在最後這一刻,還能獲救。
壓抑住的恐懼和心酸,終於再忍不住,只想抱著他大哭一場。
每次她哭,韓蕭都會覺得很心疼,這次卻內疚更多,是他沒有保護好她,才讓她從東雲跟著到北定,連遭劫難。血紅的雙眼內,滿布血絲,她失蹤了這幾天,他沒有一夜能夠安睡。
總算可以抱她在懷裡,她除了人虛弱一點,依舊是完完整整的。他對天發誓,以後再不會讓她遭受任何劫難,他要她在自己羽翼下平安無事。
可從此處找到婉玥後,紫衛們四處搜尋,都沒有找到陳青的行蹤。韓蕭覺得心頭沉重,隱隱知道陳青若不在此處,要麼就是被轉移別的地方,要麼就是可能與那左傾城一同進宮去了,不知主上那邊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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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秦天策帶著染青已經隨沐澤回宮了,他採納了沐澤的提議,確實雖然染青靈魂已經凝聚,但他剛才探她體內氣息,卻仍薄弱。一路都緊握她的手在掌內,卻到此時都還沒有暖起來,那寒氣入侵她體內太久了,若此寒氣不除,恐不利於她身體。
沐澤把二人安排進另處宮殿後,就走回了自己長生殿,猛然想起那左傾城還在寒玉宮內重傷在地,當時事情緊急,急著衝出宮門要去阻止南越塵幻化神魂,一時顧不上下旨入寒玉宮中抓人。寒玉宮修在他長生殿的內室之下,若無他旨意,斷然是無人敢擅闖那禁地的。
急忙推開石門進內,遠遠就見寒玉床旁橫倒了三人,一個是之前被秦天策打了一掌的巫師,一個則是左傾城,還有一個是然弟之前靈魂所在的陳青身體。此處極寒,比之外面溫度要低了幾十度,那名巫師定是沒了氣息,就是左傾城因為重傷後,難以內力抗衡,此時已是滿臉寒霜,氣息微弱之極。
他走到跟前,只遲疑了一秒,還是把她給扶起微輸內力,助她抵禦寒氣。對她,一時難下決定懲處,按理她是南越塵暗放在北定的棋子,且與南越塵裡應外合抓走然弟等人,應除之。可也是她教他使用心頭血之法,保住然弟真身,雖然可能是南越塵授命的。剛才又是她用引魂術幫助然弟把靈魂歸位,為此受剛猛之氣衝撞反彈重傷。光這兩點,也算功過相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