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她們的小心謹慎,所以才能披荊斬棘。這回染青是扮的老人,貼了鬍子,背再彎曲下來走路,看外形很像,為了掩飾,通常會把頭低到最低。因為這世上沒有任何一種偽裝是天衣無縫的,老者的面相可以用外在來修飾,但眼睛卻騙不了人。
男人與女人,老人與年輕人,眼神都會不同。而隨著年齡的增長,眸光也會隨之而變滄桑,這是閱歷的年輪。故而低下眼瞼走路,成了某種習慣。寒玉已經先一步出去了,染青等了大約一刻鐘後才從樓上緩緩下來,把銀兩付過就彎著腰往外走。
客棧的門堂很寬,並排著走三個人不成問題,染青視線落在腳邊,可看到迎面而來幾雙男靴,看來也是打點休整的旅客。謙讓地錯開身,等他們先入內,黑色金線的袍擺拂過她身側,掀起一道風,看這服飾倒是不像本地人士,看來是個路過的商人。
垂首等那幾人進內後,邁著緩慢的步子耷拉著腦袋踏出了店門,沒有回頭去看一看,只往約定的鎮口而去。如果她回過頭,如果她不是因為長途跋涉養成的習慣,不知道命運會不會改變?
客棧內,幾個人走進後,黑袍錦衣男人站定在一旁,似有所感地向門外飄了一眼,只看到一個老翁彎曲著腰的背影,溫涼的目光就轉開了。一人走到櫃檯前問掌櫃:“這幾天有沒有兩個姑娘入住客棧?”
那掌櫃一看來人衣著不凡,立即堆上笑臉道:“客官,你們是要住店和用膳?姑娘?我給你們找找看,都有登記的。”說完拿出本子開始翻閱,幾頁看過,他搖搖頭道:“我們這地偏,很少有女客官入住。”
“那兄弟呢?有沒有兩兄弟一起住的?或者是兩個人一起住店的?”
掌櫃看他們這是在找人,心生了警惕,可別有什麼麻煩找上門啊,連忙道:“沒有,沒有,客官,我們這沒有你們要找的人。”
卻見那人往檯面上一拍,低喝:“到底有沒有?”嚇得那掌櫃渾身顫抖。
“韓蕭!”一聲輕斥從黑袍錦衣男人口中傳出,他走到了櫃檯邊,臉上帶了溫的笑,“老闆,下面的人不懂禮數,驚了店家了。在下與家人失散了,沿途過來尋找,因為她們是兩人,故而向老闆打聽。”
掌櫃見此人談吐不俗,器宇軒昂,容色更是俊美,看著不像是壞人,倒像是貴家公子。一聯想他們之前的話,心中暗自以為可能是出逃了什麼姬妾,追蹤而來了吧。面色稍稍緩和下來:“客官,不瞞您說,我們這是小鎮,地處偏僻,前來投棧的客人不多,我剛看了登記本上,除了五六天前有兩個客官一起入住外,這幾天都是零零散散的單身客人。”
男人眸色一黯,向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就轉身走至門口,望向天際。
韓蕭吩咐店家上早點小菜後,才走到他身後,沒敢打擾。這陣子每日主上做的最多一件事,就是這樣遙望天空,不知他在想什麼。等到早膳上桌,他才出聲喚,坐進桌內忍不住問:“主上,會不會我們尋錯了方向?她們沒有往北定而走?”
秦天策斂眉,這個問題他也在想,知道她聰慧過人,當初往北邊尋來,一是曾有線報說她在這條路上有出沒過,二是從她的立場考慮事,覺得她可能會去的地方就是往這北邊而來。因為她心心念念忘不了君望,而那城正是在北定邊界,雖然不是這個方向,以她的謹慎小心,極有可能先進北定,再繞道而去君望。
可這都只是猜測,得不到證實,事實他們已經連夜追查幾乎一點線索都沒了,她們兩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連他發下紫風令,命紫風堂各個堂口都注意,也沒有半點回復。
沉吟半餉,才道:“我們到北定邊界處查探一番,看看那裡有無她的痕跡,若沒有,就直接轉程去君望。”那裡有她的娘和那丫鬟在,她沒這麼狠心會舍的下。
“另外,派紫衛立即領越影前來,它是認主的靈獸,有它在可以確認她的氣息所在。”經過這麼多天,它應該也恢復元氣了吧。
“屬下明白。”韓蕭忍了又忍,終於還是說出口:“主上,您的傷並未痊癒,連日奔波對您損耗極大,內力也一直不宜恢復,若不是金丹護體,恐怕……後面不如就讓屬下去找她吧,屬下定竭盡全力救回她。而且您出來這麼久了,請以江山社稷為重啊。”
話到尾處,聲音都嚥進了喉嚨裡,因為主上的怒目冷冷掃過來,大有他再說一個字就劈掌過來之勢。心中長嘆,這到底是什麼孽緣呢,主上為了青妃已經快瘋了,深入敵國險境,煽動西涼國發兵,全然不顧自己安危。現如今放下朝政大事,遲遲不肯歸國,在這南紹境內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