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現在叫易青。立刻收斂心思,目光凝向上首挺拔站立的他。
銀色面具已經重新換過,整張臉又隱藏在背後,目光幽深不可觸。她往前一步,朗聲道:“易青願領兵前去,定完成任務而歸。”既然入了軍營,沒有道理成為例外。
每個將領得令後,就去點兵,每支隊伍各有一千人,分時段出發,每隔一個時辰就派出一支隊伍前往,越到後面越危險,因為南軍在被騷擾過後必會有所防範。染青的隊伍被分配在了子夜時分,是第三個出發的。
校場上,兵已經點好,只等第二批人出發半個時辰後,他們就開始行動。
夜色瀰漫,到了深夜幾乎是看不清路了,這樣的天色對於暗藏行蹤倒是絕佳的機會。夜空裡一朵藍色雲朵飄出,這是下一批行動的記號。
“出發!”染青沉聲命令。
全部一律的夜行衣,蒙了面,沒有人說話,所有軍士沉默著快步前進。為了不發出聲音,沒有人騎馬,全都是步行而至。不出半小時,已經到了南軍軍營之外的空地,紛紛尋找遮蔽物,掩蓋其行蹤。
目測距離,離開南軍的大營起碼還有兩百米左右。沉冷的空氣中,瀰漫著危險的氣息。遠遠看去,南軍駐紮的地方,如今已經燈火通明,定是之前的兩次騷擾讓他們有了防備,如果是她是南越塵,必然會派兵在四周駐守,而其餘軍士繼續休整,故而現在就算再行騷擾之事,恐怕也很難達到什麼效果了,這可如何是好?
染青躲在草叢後,觀察了一陣,計上心來。與身邊小將輕聲道:“點二十名兵士跟著本將沿著周圍轉一圈,最好找到糧草所在地,然後一把火燒了,明日南軍勢必不敢再戰。”繞過一圈後,發現東面有一處看守最為嚴密,想必定是糧草所在地。可是那四周全是南軍佇列著巡邏,根本就難接近,若要真的毀了這裡,唯有兵行險招。
看了看天色,這一折騰已經是大半時辰過去了,若再不行動,很快就會天亮,咬了咬牙後,她站起來轉身對身後計程車兵道:“兄弟們,我軍情形想必大家都清楚,而敵軍步步緊逼,明日一戰或許就會把我們萬箭穿心,故而唯有走險招。我會命你們其中一半人四處去放火,並且冒充南軍嘶喊著火了,剩餘一半人,跟我殺進敵營,燒了賊寇糧草。如果家中有父母有妻兒要照顧的留在原位不動,不怕死的則站出來。”
冷冷的聲音,並不太高,卻堪堪穿透了每個人的耳膜,裡面有著決絕的堅定和勇敢。
不是她不怕死,而是若不行此險招,恐怕明日南軍就算一夜沒休眠,也定會攻城。因為東軍的騷擾,別人看不出用意,那南越塵定能看出,他不會讓他們拖過明天。既然是夜襲,勢必要做出一些讓他料想不到的事,才有可能抵禦他的進攻。如若糧草盡毀,南越塵定然會重新衡量現在形勢,不敢輕易出兵。
一千將士相互看了看,一個個原本蹲著的,都紛紛站出列來,沒有人留在原地不動,齊刷刷地站在了當處,黑衣沉默在夜色中,只聞眾人的呼吸聲。
兩軍對壘,生死麵前,很難有不怕死,誰無父母,誰無兒女?但是關係到家國,他們都不願躲在背後眼看兄弟身死戰場,而自己卻保全性命。無國何以有家?唯有不顧一切,才能挽救東雲,挽救天下子民,他們都還年輕,擁有滿腔熱血,他們都想為國家盡忠。
沒有人說話,是因為怕話語聲引起南軍的注意,但是黑壓壓一片,全都眼中閃現著堅定。染青心中震撼,終於明白歷古以來那許許多多的英雄們,都可以慷慨激昂地笑看生死,那是因為他們血液裡流淌著一股不怕死的精神。
到了這一刻,就算是她,也把生死度之在外了。
臉上不動聲色,冷靜地按計劃點出一半兵留守,一半兵前去放火,而她與剩餘的將士們就守在原處等待前去放火的兵士引起混亂的局面。不過片刻,果然南軍四面都有著火的痕跡,也聽營地裡開始顯出紛亂。紛紛被派去救火,然後聽到廝殺聲,南軍內部有人在大喊:“是東軍,他們在放火,殺!”
心中微痛,恐怕前去轉移視線的那批軍士凶多吉少。這方守著的地點,也開始鬆動,一大批人被派去救火殺敵,只留了一小部分看守。
一股熱血豪情沖天而出,染青站了起來:“兄弟們!我們殺!”
“殺——”“殺——”
所有人都衝殺了上去,與留守在東面的的南軍戰鬥在了一起。而一干將士們知道自己將軍沒有武功,留了兩個在她身邊保護。這是染青第一次拿起大刀與人砍殺,第一次感受鮮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中隕落。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