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對方。
安和的神色變得不再從容,連忙搖頭解釋:“陛下誤會了,小使前來只為代替吾王徵詢陛下的意見,然後把回覆帶回去,至於正式和談一事,勢必是我北定大王與陛下親自詳談了,小使豈敢瞻越。”如此回答,還算有理。
但大夥心中都在猜疑:這會是北定王的一場陰謀嗎?
安和左右看了看後語聲一轉:“另,吾王還派給小使一個任務。”此人定是個遊客高手,他每有言論,都會隨時觀察眾人的反應,並且相應的停頓來吸引注意。
寧飛揚問:“還有何事?”秦天策只瞋目不語,狀似漫不經心,卻又因臉色冷凝而令人畏懼。別說是安和,就連其餘將領都不太敢直面聖顏,他們都是軍中將領,極少有面聖時機,如此情形也是難見,故而就算對北定使者有怒意也都大氣不敢出。
只聞那安和在問:“請問哪位是易青將軍?”
所有人一怔,目光紛紛看向下首位置的易青,在軍中他們都喚他易先生,倒從未以將軍而稱呼。一直冷眼旁觀的染青心中微動,敵國使臣忽然問起她,若有名堂固然無事,若無名堂的話,恐怕會引起群將猜忌吧。難道這是北軍使的一招反間計?
心雖猶疑,但也不容她多慮,走出列淡聲道:“易青在此。”
安和的態度變得有些奇怪,先凝目細看了下她神色,然後畢恭畢敬地朝她叩首,道:“易將軍,小使這裡有封信交給你,還請過目。”他從懷中摸出一白色信封,雙手託到她面前。這樣尊敬的態度,就連剛才面對東雲皇帝時都沒有,頓時引得其餘人側目。
秦天策微微眯起眼,不置一詞,神色不動地看著下方動靜,不見喜怒。
靜默就此在空氣中傳開,顯得壓抑凝滯。染青只略一遲疑,就目不斜視地從安和手上拿過信件,從外表看長長方方,如普通訊封一樣,上面卻寫了:易青親啟。筆跡陌生,她從未見過,余光中可感覺到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手中的信封上,彷彿那是什麼毒物一般,令她感覺手中信變得沉重,而且炙熱。
正待撕開信封要取裡面信紙時,忽聞上首秦天策喝道:“慢著!”她頓住,抬起頭去看,“飛揚,去驗下信紙是否有毒。”
安和聞言赫然色變,急得臉都紅了:“怎會有毒?”
寧飛揚卻冷笑道:“有沒有毒,一驗即知。”他已經走到染青身前取過信封,把銀針伸進裡面,等待片刻後見沒有變黑,才把信再遞給她。
染青委實覺得汗顏,剛才她可是一點都沒去想其中危險,若真是信紙有毒的話,恐怕她已經是中毒了。還是……他考慮的周到,匆匆想上首投去一瞥後,就從信封裡抽出了信,從單薄程度看,應該只一張宣紙。
完全展開後,目光觸及那上面的字,倏然變色。一把揪住那安和使者胸口的衣襟,急問:“這信是出自誰之手?是誰讓你交給我的?”
安和也不惱,一本正經道:“是吾王。”
染青震得連連後退,握著信封的手指已經泛白,若不是帶著面具易容過,恐怕她此時神色是慘無人色。只因那張紙展開後,一眼就看明瞭信的內容,不長,只有短短四行字: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是一首佛詩,是那年君望她跟秦天策回宮,麗珠娘留下參佛,臨走時她就寫了這麼一首詩給麗珠娘。之後到了北定桃源鎮,麗珠娘不遠千里趕來與她重聚,佛道一直沒有荒廢下,每在唸佛誦經之時,握筆書寫這首詩。她說:每寫一次,心就會變得平靜。
此詩的意境在於:心中靜若止水,波瀾不驚。全心佛學,全無雜念,清心寡慾,一心向佛。這是致佛的一種境界,雖然麗珠娘可能塵世未了,也不可能四大皆空,但把這首詩常常默背於心,與己心平氣和很有益處。
在這個時空生活得太久,染青幾乎就忘了她原來的世界,若說還有一點念想的話就是這些存在於腦子裡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詩詞,她的借用反而成了原創人。於是,這個世上只有她和麗珠娘,是知道這首詩的。
而且,這筆跡……分明就是麗珠孃親手而寫。
這意味著什麼?腦子裡轟然而炸,娘和香兒她們,還有長安都被北定大王給抓去了嗎?大哥呢?如果他在,定然不會讓母親和她們出事,這是否意味著……大哥也出事了?
一封來自北定使臣手中的書信,讓她整個心神都亂了,她不敢去想這些猜測都成了事實後,那會是怎樣的場景,所有她最在乎的人全都陷入了危險境地,要她如何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