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眼間,銀虹繞飛一匝,重又回到少女掌中,半丈以外的那顆第五珠杏樹,離地四尺高樹幹上,已多了一圈極細痕印。
少女揚掌輕輕一拂,那棵樹應手摺倒,斷處平整如鏡,竟無一絲刀劍掠過的痕跡。
黃衣少女臉上綻出滿意的微笑,道:“好啊!馭劍之法,我已經練到半丈以外了,伯伯回來,該沒有話可說了吧!”
剛說著,身後已有人介面道:“不錯,短短時日,能有這般成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黃衣少女猛回頭來,既驚又喜地叫道:“啊!伯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在她身後三丈外,負手佇立著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灰布大袍,膚色白皙,臉上卻一片蠟黃,目光威稜透射,嘴角含著讚賞的微笑。
灰袍人緩步過來,伸手接過少女那柄長劍,又道:“玉苓,你能在短短時間,練熟多羅掌,神劍十二式和馭劍之法。
雖然倚仗衝穴御神大法,總算很難能可貴了。但馭劍之法,貴在神速,必須心隨意動,氣隨心凝,隨手出劍,考驗令人防不用防。你瞧!”
“瞧”字才同,反手擲劍,一縷光華破空疾繞,足掠達兩丈以外,劍芒掃過,近百朵不知名的野花,紛紛折斷墜落。
黃衣少女拍手道:“究竟是伯伯功夫深,像這樣心與劍通,神劍合一,我要再練多久才行呢?”
灰袍人輕輕把劍遞還給她,喟嘆道:“那要看你將來用功的程度,時間已經不允許你再安靜地練下去了。”
黃衣少女詫道:“伯伯是說,要我離開幕阜山?”
灰袍人點頭道:“不錯,而且就在今天,你一定很高興這個訊息,對不對?”
黃衣少女臉上一紅,靦腆地扭扭腰肢道:“才不呢,人家又沒說要想離開——”
灰袍人笑道:“剛來的時候,你不是每天吵著要去找姊姊和羅英?”
黃衣少女低垂粉頸,也笑道:“那是以前,現在又不是剛來的時候。”
灰袍人凝慈祥地道:“傻孩子,別說言不由衷的話,伯伯不是笨人,難道看不出你的心意,你專心練劍,日夜不輟,說穿了,還不是想早些離開這兒?”
黃衣少女嘟著小嘴道:“不來啦!伯伯總是拿人家取笑!”
灰袍人笑容一斂,感慨說道:“其實,你年紀這麼輕,伯伯把你硬逼在深山練劍,固然是為了你好,也覺於情略嫌過份,好在你尚能體諒伯伯這番苦心,矢志鑽研,有此成就,總算時光沒有白費,今天你收拾一下,立刻便可下山,還有更要緊的事等著,你去辦呢!”
黃衣少女仰臉問:“什麼要緊的事,是我姊姊出了危險麼?”
灰袍人揮揮手道:“你姊姊另有遇合,福緣在你之上,伯伯說的要緊事,乃是關係武林的命運大事,來,咱們回到茅屋去再談吧!”
兩人並肩緩步向茅屋行去,那黃衣少女一邊走,一邊低頭踢著草叢裡的石塊,不時偷偷瞄注那灰袍人,顯得內心正激動不安。
身邊灰袍男人,她不知道姓什麼?叫什麼?記得那天晚上,她正和姊姊燕玉芝約鬥“窮家四殘”,姊姊發現禍水之源地道,被人暗襲重傷,羅英冒險衝入地道,她卻被這位陌生的伯伯帶走,自此便在幕阜山練劍,一口氣傳了她好幾種曠世絕學,更用“衝穴御神”大法,使她功力倍增。
他如此苦心孤詣培植她,卻不肯告訴她為了什麼?將她一個人留在幕阜山,而他卻終日在外奔走,很少來督促她,有時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神情總含著濃重的憂愁。
他是誰為什麼要這般造就她?什麼事使他長日奔忙,鬱鬱寡歡?他有沒有敵人?為什麼不願向她提起呢?
許多疑問縈繞在燕玉苓天真而純潔的腦海中,因此她覺得這位“伯伯”雖然很慈祥,但他和她之間,卻始終隔著一層神秘的霧。
回互茅屋,燕玉苓便開始默默整理行裝,她本來只有幾件簡單的隨身衣物,但故意緩慢地收拾著,這些日子來,她對這茅屋、清溪、杏林、草坪……都有了極深的感情,一旦速然別去,心中不無留戀。
灰袍人獨自伏案繪著一張地圖,不時停筆凝思,像是在想索圖中形勢要點,所以工作得很慢。
燕玉苓的行囊早就收拾好了,輕輕走到門外,卻見那灰袍人兀自全神貫注地繪著地圖,仍未完畢。
她沒有出聲驚攪他,只倚在門邊,痴痴望著那似親切又似陌生的“伯伯”——
看起來,“伯伯”不過三十有餘,四十不足,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