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那般……傷痛。
“射!”
越來越多的箭落在他的身上,她看著他,一寸一寸地倒下。
猗房顫抖了一下,她手心開始有密佈的汗水,他身上面板被火燒灼的焦味一直圍繞在她的鼻息間,還有他單膝跪地以劍撐地,問她是不是想他死時的語氣都讓她有一種陌生的恐懼感。
她的心才顫抖,她的眼睛覺得酸澀,身上的面板彷彿也跟著一寸一寸的脫落,痛,好痛,真的好痛,她只覺得胸口有螞蟻在啃噬,喉嚨裡竟也勇氣一股惺甜的液體。
“猗房,怎麼了?”察覺到她的異常,蕭逝之轉身拂過她,她的手撐在牆邊,血氣上湧,一口鮮血如水般噴出。
她沒有受任何的傷,卻吐了血,這樣蕭逝之慌了。
“走,我送你回琴簫宮,若奴,傳御醫來。”
“不……”猗房搖了搖手,吞下嘴裡殘留的血液,再用嫁衣的衣袖擦去唇邊的血液,那嫁衣因為染上了鮮血,更加的紅了,紅的讓人頭昏目眩。
“平南公主好樣的!殺了他!殺了鎮南王!”此刻,蕭國的大臣和將士們已經被平南公主的冷靜沉著和軍事家般的戰略折服了,他們也看出鎮南王雖然撐著,但氣數已經,已經快要倒下了。而換做其他人,身上中了這麼多的箭,早就一命嗚呼了,他的生命力強到讓人發怵。
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殺了鎮南王,那麼蕭國最強大的敵人便沒有了,那麼大酈國便不足畏懼了,那麼蕭國便是這周邊最強大的國家了……
“殺!殺!殺!”此起彼伏的喊殺聲振聾發聵,有如一千面戰鼓同時響起,猗房只覺得自己的耳膜都被這興奮的聲音震破了。
而段世軒此刻,絲毫未被那些壯聲勢的聲音影響到,他只是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
“蕭國都是些貪生怕死之徒,讓一個女人來與本王應戰,你們——卻躲在女人的褲襠下,現在本王傷了,你們便囂張起來了。哼!”
段世軒的狂妄有誰能及?即便是就要被火箭射死的時刻,他依然口吐狂言,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和畏懼。
“射!”南神一聲令下,所有的箭頭,都帶著火直指段世軒,這一回,段世軒沒有任何的閃躲,就任那即將要射出的火箭射向他的身體。
“住手!誰敢傷我段王,必將用鐵蹄踏平此地!”
一聲怒喝,緊接著是衝鋒陷陣的聲音,方才說話的便是先鋒藍祿藍將軍,他們在城門外聽到裡面響徹雲霄的喊殺聲,便知道再也不能等了,違抗段世軒的軍令便衝破城門闖了進來,身後的城門已經被馬蹄踏平。
而猗房聽到藍祿的聲音,看到段世軒勢如破竹般的軍隊,揪緊到發疼的胸口突然放鬆了下來,一口氣緩緩自唇口溢位,一直放在胸前的手也垂了下來。
鎮南王的軍隊一進來,方才喊著要殺了他的聲音明顯小了許多,那些持火箭射殺的將士也愣愣停了下來。
“末將來遲,請王爺恕罪!”藍祿跳下馬,單膝跪在段世軒面前。
“混賬!誰準你違抗本王軍令的!革職、重打六十大板!”
“是,末將謝王爺責罰!”
“大哥,即便藍祿不違抗軍令,這軍令我和努大哥都要違抗了。”身著白袍的段衍軒跳下馬來奔至他大哥身邊。
“世軒,你……”努歌玄看到段世軒被火箭燒灼的背部,亦說不出話來……他了解他所有的痛和所有的愛。
而段世軒,至始至終沒有看其他任何人,只用一種眼神看著猗房的背影,她穿著鎧甲的樣子,並無半點柔弱,反而有種英姿颯爽的感覺,而這英姿颯爽中又多了幾分冷清和淡漠,而這冷清和淡漠恰恰是最能惹怒他的地方。
是的,便是這個女人,兩次要置他於死地。
“蕭逝之,你太卑鄙,我大哥一人前來,你竟動用整個蕭國軍隊襲擊,這便是你的氣度麼?”
看到自家大哥傷勢如此嚴重,段衍軒持劍站起來走到臺下,劍尖對著蕭逝之,他的大哥久經沙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即便是那年被狗皇帝陷害至全軍覆沒也不像此刻傷的這般慘烈。
“本王……”
“是我,是我下令的。”
一個有些冰冷有些無情的聲音自男人中傳出,猗房慢慢地轉過身,面對鎮南王十萬大軍,她的眼神平靜無波,仿若方才的那場廝殺沒有在她的心裡留下任何痕跡,她的冷然便是連男人也比不上。
“大嫂!”
段衍軒一驚,手中的劍應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