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恐怕是束手無策,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羅老,您這麼說就嚴重了,這開封城上下誰不知‘一品回春院’醫術了得?簡直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我這鼻子只是小小病症,您稍微抬一抬手指就治好了。”
“唔,這話倒還中聽。”羅一品撫著長鬚沉吟。
大排長龍的患者們全緊張了起來,難不成羅神醫真要替這個渾球王員外治傷嗎?
相較患者的驚疑不定,“一品回春院”裡其它十數名大夫無不低下頭,肩頭聳動拼命憋笑。
“對啊、對啊,所以羅老,您肯幫我治了吧?”王員外鼻血是止住了,可鼻子紅腫青紫的模樣著實滑稽駭人。
“王員外,既然你自己也說了你鼻子的傷只是小小病症,那麼隨便去外頭抓把草搗碎敷一敷也就是了,用不著浪費醫療資源。”羅一品涼涼的譏諷,接過小學徒恭敬遞上的桂圓紅棗茶,輕啜了一口。“阿福,送客。”
患者們和大夫們不約而同發出好大一聲“噗”笑。
王員外慌了,“羅老……您就別玩我了……老爺我……呃。不,是小人我鼻子真的疼得要老命了,不管您要多少診金我都給……我、我還不想死啊!”
素來囂張霸道的王員外幾時這樣低聲下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過?看得全場百姓是大快人心,就差沒大聲叫好,順道砸兩顆雞蛋解解氣。
“你呀,少做點缺德事就不用怕當短命鬼。”羅一品沒好氣道:“阿全,包兩帖化淤的傷藥給王員外。”
所有人幾乎同時發出失望的嘆氣聲。
“謝謝,謝謝,謝謝羅神醫……”顧不得瞪旁人,王員外喜出望外,“可是能不能麻煩加點止疼的?我這鼻子真的痛得……”
羅一品搖頭晃腦哀聲嘆氣,嘆得王員外全身都毛了起來。
“怎麼?不、不行嗎?”他怯怯問道。
“行,當然行,但是你確定要止疼嗎?副作用很大喲。”羅一品本正經的警告他。
“會、會有什麼副作用?”王員外暗暗吞了口口水。
“多囉,掉髮啦,食慾不振啦,脾氣暴躁啦,發作起來想咬人,還有時不時會有憂鬱想哭的傾向……”
“噢,那不打緊。”王員外登時又得意笑了起來。“這種小小的副作用對我這種貴人來說一點都!”
“還會不舉哦!”羅一品慢條斯理的補上一句。
王員外霎時如遭電殛,笑容僵在好不悲慘的胖臉上。
“如果你真的不介意的話,我就讓阿全幫你加止疼的那味藥囉?”
“咳咳咳……”王員外被口水嗆到,急急忙忙擺手。“不,不用了,不止疼也沒關係,真的!真的!就這麼一點點疼我還受得了。”
“那好,診金一百三十兩,送客。”羅一品氣定神閒的揮了揮手。
“什麼?!一百三十……”
“貴人吃貴藥,有什麼問題嗎?”羅一品冷冷掃了他一眼。
王員外連忙噤聲,猛搖頭,不敢有意見。
除了王員外和他的下人外,其它人全忍不住對羅一品豎起大拇指——贊!
在敲了王員外一百三十兩銀子的竹槓,羅一品讓人打聽清楚後,便把這筆錢送給了差點被扭送官府的莽樵夫,好讓他安頓一家老小用。
羅一品就是這樣一個日行好幾善的老好人,所以他更懷疑為什麼像他這麼有正義感的人,還得為家業無人繼承的窘境而煩惱?
“唉……”“一品回春院”裡,再度響起那個孤獨無助老男人的嘆息。
而在後頭遼闊的藥圃、菜園子裡,一個高大的男人戴著頂斗笠,正專注地摘除菜園裡的雜草。
他穿著簡單樸素的布衣,寬大的袖子卷至肘上,露出古銅色的結實肌膚。
蝴蝶翩翩然在他身邊逗留飛舞,翠綠色蜻蜓停留在他肩上,不時抖動著剔透的雙翅,彷彿與他嗡嗡囈語著什麼。
好一幅國泰民安,天人合一的靜謐安詳景象啊。
“大哥,你不悶嗎?”香圓咬著她最新發明的休閒零嘴山楂條,好奇地蹲在他旁邊問道。
她的出聲驚飛了蝴蝶和蜻蜒,也抖落了一顆菜葉上滾圓的露珠。
“不悶。”羅家大少爺羅蒼朮摘下了斗笠,抬手抹了一把汗水,英挺的臉龐微微一笑,“怎麼會悶呢?”
“喲,俊男哪!”儘管是自己的親大哥,香圓還是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一聲口哨換來他一記容忍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