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低頭笑了起來。
這是七號院的西莫先生,他剛來沒多久,作為不愛說自己來歷的小庫洛,這位對自己的出身毫無顧忌。
他說他父不詳,母親是當地最大酒館的臺柱子,歌伶,而那裡所有喝醉的酒鬼都想當他爸爸。
他跟母親居無定所,每天睜眼,不是在酒臺下,就是在香噴噴的後臺化妝室,音樂是他成長的養分,如果不是開悟成功,他一定會成為施沛大陸最偉大的歌者。
可憐的,讓人心疼的小先生到達普利滋之後就開始失眠,睡著了墮入深沉又誰喊也起不來。
還是波利太太有辦法。
每天早上圓圓請來外城知名的歌伶喚醒,每天晚上請小樂隊在他家樓下演奏,如果還睡不著,他們還會甩幾個陶罐子酒瓶,再罵上幾句髒話……
西莫先生不是最難整的小庫洛,隔壁街有個祖傳放牛的,他的枕芯必須是淘洗乾淨的牛糞。
他起床的聲勢也不尋常,需要鐵匠先生來家裡踢他的床鋪,還要高喊:“你這該死的懶骨頭,什麼時候了,還不起來幹活……”
馮濟慈穿好軍裝出門,桑尼亞捧著他的大衣送他。
門口,那位女伶正唱到:“……伐木人,你用利斧敲擊靈魂,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早就等在門口的尼爾趕著輕巧的兩輪車等候,他有些羨慕那些彈琴人。
看到馮濟慈出來,隔壁陽臺問好的聲音興高采烈,圓臉圓眼睛的小庫洛搖著手鼓問好:
“早安,夏先生,早安,斯萬德小姐!明媚的清晨,我遇到了住在劍刃上的姑娘,她用劍鋒劃開我的心臟膜,那裡每一滴鮮血都在為她流淌,啊多麼幸運的清晨……”
這位顯然剛上完解剖課。
於爾司先生抱著一袋魚餅出門,一邊咀嚼一邊撒著餅渣,麻雀大膽的站在他的肩膀上吃點富餘的。
看馮濟慈要走,他抬腳邁上踏臺說:“我下輩子也不可能跟他成為朋友,我只做你的朋友,他對著所有的屍首唱歌,壓根不說人類的語言……母神啊。”
西莫先生搖著手鼓依舊熱情:“早安,瓦爾納街最英俊的於爾司先生,一起去神殿吧……”
於爾司先生愣了,緩緩下車些許尷尬的點頭說:“恩,喬諾夫人說了,我要幫助每一位新來的,就像你們當初一樣……我,我也幫助了。”
馮濟慈無奈的點頭:“感謝你的幫助,瓦爾納最英俊的於爾司先生,再見,你趕緊從我的馬車上下去。”
他踢了尼爾一腳,尼爾緊張的一抖馬韁:“哦哦~哈!”
普利滋宮側門。
隨著這個國家的糟粕消除,它也慢慢恢復了威嚴的次序。
馮濟慈的馬車與另外一輛並行等候。
那車上坐著一位紅制服,看臉卻是認識的,他轟普利滋宮那天,在哈多克街遇到的加尼葉先生。
天氣寒冷,入普利滋宮覲見辦事的馬車排了很長。
加尼葉先生很無聊,正在寒風中吐白氣玩兒,一會下嘴唇兜著,一會上嘴唇向下吹著。
他的腦袋有曲線的搖擺,不小心看到隔壁車子上的藍制服庫洛,就嚇了一跳。
馮濟慈對加尼葉先生點點頭,加尼葉先生漲紅著臉微微脫帽致意。
這位夠倒黴,索雷們也一定喊他來詢問了。
帶著假髮,穿著刺繡大衣的宮中老僕捧著銀盤,他看著衛兵查驗證件,最近入宮刺殺的人數比起前段時間雖然少,卻每天依舊是有的。
他甚至努力睜大自認是鷹隼般的眼睛分辨著。
當馮濟慈的馬車進入,他對馬車下的人亮出手指上的戒指。
那位老僕結束怒視,換了謙和的笑容,捧了銀盤過來說:“終於等到您了。普利滋宮歡迎您,夏先生,這裡有殿下留給您的訊息。”
馮濟慈俯身從銀盤上拿起信封,拆開看了一眼後問老僕:“舊宮可以入住了?”
老僕感恩的看著天空說:“感恩母神,寒風凜冽之前總算是可以入住了,最古老的壁爐被掏了三次。
如今那裡溫暖如春先生,殿下在東邊的大殿,第五代施萊博尼陛下在那裡召見過一百多年近臣。”
小馬車的馬蹄清脆,馮濟慈坐在車上看著已經收拾乾淨的普利滋廢墟,幾位匠人正在那裡畫白線。
這是要重建嗎,尤拉克還真是偏執。
一聲尖利的哭泣聲,小胖子撕心裂肺的喊著從灌木叢衝出來,他身後跟著一群女僕男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