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乃是銀狐,我也上了你的當了。”
穆娟娟笑道:“我倘若不是冒充姐姐,你怎肯供出實情?”
天璣嘆了一口氣之後,卻道:“我雖然上了你的當,但我也要多謝你。我做了大逆不道的事,要是永遠隱瞞下去,恐怕我內心所受的痛苦更甚,活著也不過行屍走肉而已。如今我說了出來,死了心中也可稍得安寧。”
天梧緩緩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雖然悔悟嫌遲,總勝於至死不悔。我可以減輕你的刑罰,只削除你的長老尊銜,準你仍以本派弟子身份葬在本山。”
天璣大喜道:“多謝掌門師兄。”
天梧朗聲為他念往生咒:“罪孽纏身,永無安樂。欲求超度,唯有悔改。棄此殘軀,得大解脫!天璣,你去吧!”
天璣在他的唸經聲中,閉上雙眼。
天梧唄道:“禍福無門,唯人自召。一眾弟子,宜以天璣為鑑!”
華山派得報掌門被害的大仇,對穆娟娟、上官飛鳳、衛天元三人自是十分感激,以往的仇怨當然是一筆勾銷了。
第二天,他們三人在已經參加過對前掌門的安靈典禮之後,便即告辭。天梧送了一程,瑤光散人和她的弟子青鸞卻並不跟隨掌門回去,她們還要多送一程。
瑤光散人素來是冷若冰霜的,和他們的交情,也並不比華山派其他的人和他們的交情深。他突然表現得“過份熱情”,倒是頗出他們意料之外。二、爭女婿走了一程,瑤光散人說道:“衛少俠,上官姑娘,那天在楚大俠家裡,我們師徒上了奸人的當,與你們為難,思之有愧。多謝你們不記舊仇,反而來幫我們的忙。”
衛天元道:“誤會揭過就算,還提它作甚?”
瑤光散人道:“但聽說楚大俠已經被逼毀家逃亡,這也都是我們連累他的。”
衛天元道:“即使沒有你們這件事情,楚大俠亦已是早就受到清廷注意的了。這次他們不過是提前進難而已。你們不必放在心上。”
瑤光散人道:“你可知道他們父子是逃往哪裡嗎?”
衛天元道:“當時大家都急於離開,我們是最先走的。我們走的時候,楚大俠似乎尚未打好主意,只說待他們有了落腳之處,再設法和我門聯絡。”
瑤光散人甚為失望,說道:“如此說來,我們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有機會向他們父子道歉了。”她的徒弟青鸞緊蹙雙眉,失望之情似乎比師父更甚。
衛天元笑道:“楚大俠也唯恐你們怪他那天失禮呢,道歉嘛,我看是可以兩免了。再說,那天晚上令徒對我的師妹手下留情,我是知道的。若要說多謝,我也應該多謝令徒。”
青鸞臉上一紅,說道:“齊姑娘不怪我就好。對啦,令師妹怎的這次沒有和你們一起來?”
衛天元道:“她跟楚家一同避難去了。”
穆娟娟一直沒插口,此時忽地說道:“青鸞姑娘,有一件事,我也應該多謝你。”
青鸞一怔道:“多謝我什麼?”
穆娟娟道:“據我所知,楚天舒去年曾經來過華山,他在千尺幢被我的姐姐用迷香暗算,全虧姑娘你救了他。這事不假吧?”
瑤光散人突然板起臉孔替徒弟回答:“不假。但這件事情,何以要你替楚天舒道謝?”
穆娟娟笑道:“天舒是我的女婿呀,你不知道嗎?”
瑤光吃一驚道:“什麼,天舒是你的女婿?這、這怎麼可以……”
穆娟娟道:“他們又不是真正的兄妹,父母都不相同,有什麼不可以?不錯,齊漱玉也不是我生的,但我是她的繼母,她嫁給天舒,天舒也就是我的女婿了。嘿嘿,我如今是以丈母孃的身份,替女婿多謝令徒救命之恩,你說是不是理所應當?”
瑤光散人道:“你真是、真是……”青鸞淚珠兒在眼眶打滾,扯一下她的衣袖,輕輕說道:“師父,咱們該回去了!”
穆娟娟盯著瑤光散人道:“哦,我真是什麼?”
瑤光本來想說她真是不知羞恥的,但一想她好歹都是對本派有恩,這句話又如何能夠當面罵她?
“你真是好命!”瑤光冷冷說道:“有別人給你養個好女兒,還給你帶來了一個好女婿!”她總算有點“急才”,臨時改口,居然可以自圓其說。
穆娟娟苦笑道:“多謝。但願如你貴言,從今之後,我真的可以苦盡甘來。”想起自己大半生命途多劫,其中苦楚,又有幾人知道,不禁也是淚咽心酸。
衛天元拱手道,“不敢有勞遠送,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