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則太后滿心欣慰。
但大多數時候,她的目光也和眾人一樣,會投注在今日的主角,十三王爺宴蘇身上。
最鮮豔的紅,最華麗的袍,也掩不了那眉眼的清貴奪目。
即使有東唐王在,但那高不可攀卻又讓人忍不住去瞻望親近的人,只有他。
一種神祗似的風姿,輕輕一笑,如明珠於暗室,綻然生華,無人可匹。
明則太后笑著拉住少年王族的手,心中若有所憾。
東唐王的目光也在看,在逐一打量著堂上他的三位兄弟。
不說宴蘇戰功赫赫,為他東唐打下了半壁江山,只說宴林和宴璽,一個衝動豪氣,一個穩重大度,一外一內,一動一靜,處理起朝政來,相得益彰,就象是他的左右手,頃刻不能離。
人人都說,即使這皇帝是個愛玩的主,可他很有福氣,他有這兩位忠心耿耿的哥哥在朝把政,再加一個無敵的十三哥,坐鎮邊關,才讓他坐穩了東唐的江山!
相信今日這喜殿之上,包括太后,連左右兩席之上的他的兩位姐姐,姐夫,還有那些皇親國戚,這滿朝群臣,都是這麼認為的。
東唐王心裡在笑,臉上也在笑,眉眼舒展。
是呵,他是一個有福氣的皇帝,別人的王國總會發生兄弟闔牆,眾叛親離,而他,竟有三位忠心耿耿的哥哥,十年如一,這是多麼難得!
宴蘇被宴林拉住,在一群年輕王族之間周旋。
四王爺宴璽正與一位老皇叔聯袂而坐,看似恭敬傾聽,目光卻偶爾悄悄投注宴蘇身上。
看著他微笑,慢語,看似並無異常,但那雙深眸,卻是宴璽熟悉的幽冷。
這滿堂喜氣,竟不入他的眼中。
為什麼?這樁婚事本是他自己一力主張的,甚至連母后的意見也不放在耳中。
照說他應該笑了,他還有什麼不滿?
薛止坐在父親身邊,因為遲到被訓了半天,心裡暗暗叫苦。不禁朝殿外張望,只盼快點見到新人,就可以少挨點罵。
駙馬薛顏一回身就看見薛止望眼欲穿的表情,暗自搖頭。
雖說這小子比前些年長進了些,不再惹事生非,府裡也太平了幾年,可就是不肯認真讀書參加科考,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會真正長進!
薛顏一皺眉,薛止心知就要糟,還好,恰在這時,殿外侍衛來稟:新人入毓翠宮宮門了!
殿角的編鐘玉鼓輕輕奏響,喜慶之樂充盈耳間,賓客自動分立紅氈兩旁,引頸而盼。
樂聲中,宴蘇站在紅氈的盡端,望著一群宮娥扶著一個嫋娜的身姿出現在紅氈的另一端。
嫣紅的花瓣在宮娥們手間翻飛,鮮紅的裙裾在花瓣間移動,一步步朝他而來。
宴蘇眉間隱有一絲疲累。
隨著禮官唱諾,新人開始行禮。
照例先拜了天地祖宗,再拜太后,然後是東唐的王。
作為王妃的父親,謝家晉在毓翠宮的喜殿之上,當著皇上貴妃還有皇太后的面,接受了十三王爺的一拜。
雖然這只是半個曲身。
卻代表著從此,這謝家就成了東唐的新貴,成了皇親國戚的一員。
謝家晉在一片恭賀聲中,沉著應對,不失他的儒雅謙讓。
依規矩在宮中行完大禮,這喜宴卻仍設在十三王爺府。
待新人的合歡輦出了毓翠宮,這些皇親國戚也開始起身,照例先恭送皇上太后先行,其後跟著三王爺四王爺及一干王爺公卿。
薛止被薛顏看住,只得規規矩矩跟著他身後到了宮門外,自有專備的宮轎在門外侯著了。
正要上轎之際,突聽身後一個聲音在叫他名字:“止兒,你過來!”回頭,卻是他孃親綠珠公主在廊下對他招手。
薛止心中一喜,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抬眼望著父親。
薛顏只好揮了揮手:“你去吧,馬上就開宴了,記得不要再遲到了!”
薛止恭敬地答應,等著他上轎,待轎子一起,才鬆了口氣,做個鬼臉,琢磨著等下開席了再進去,這樣就不用和父親同坐一席了。
一邊想著一邊慢吞吞地往右邊長廊走去。
在宮中內眷的轎子只能走這條右長廊,再繞到下廊,出去。
對於母親要跟他說什麼話,他早心裡有數。
無非是少喝點酒之類叮囑的話語。
走近了才見母親正拉著一個未著宮裝的女子在說話,母親還不時輕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