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白漱玉在樓上等了半天不見她人來,只怕她走了,親自下樓來迎,喜嬤嬤這才鬆了手,笑嘻嘻道:“好,你們上樓慢慢聊,我讓廚房給林先生做些好吃的,你們上去上去!”
此時她見林笙歌平安回來,想著那白姑娘、紅姑娘就肯接客了,心中大石落地,歡天喜地的去了。
笙歌到了白漱玉房中,白漱玉又對她上看下看,眼眶又自紅了,淚盈盈道:“我那日聽說你被那小霸王的人抓走了,只怕凶多吉少,待要報官,媽媽又死活攔著不讓,只說最多被打一頓,必定不會有事,我這才忍了下來,日夜盼著你報個信回來,你怎的——怎的現在才來?”
話到後面,隱忍許久的眼淚便滾落下來。
笙歌忙掏出手帕為她試淚,輕嘆道:“好姐姐,我何嘗不知道你會牽掛,只是我一直被人困著,今日能再見你面,也好象做夢一般!”
白漱玉驚起,忙問她是怎麼回事。
林笙歌就將自己被賣入沁芳院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只是隱了後面皇上等人的身份,只說遇到了一位安長的大客商,把她救了。
白漱玉聽到她說求得沁華代送家書,不由詫異,搖頭說自己並未收到。
林笙歌不由奇怪。不過想是半路遺失,也是有的,不再去追究。
白漱玉聽完了整個經歷,是又哭又笑,林笙歌不停為她擦眼淚,嘆道:“都道女人是水做的,果然半分不假。”
喧場
白漱玉有些不好意思,垂著頭,半天,才輕聲語道:“這一生淪落這風月之地,漱玉本心如死水,遇得笙歌,只道是天可憐我漱玉,賜我一知己聊解寂寞,你失蹤之後,我每日渾渾噩噩,不知道生有何歡,只想著若是得你死訊,定要拼這一命不要了,也要到官衙去告,為你求一個公道,如此便死了,也死而無憾!”
這一聲聲,一句句,雖然只是淡淡說來,卻內蘊著生死相隨之情。
林笙歌為之憾動,可嘆自己卻是女兒身,一時深感無以為報,只能伸手與之相握,真心實意道:“姐姐,我本是孤兒,今日我想正式認你作我的姐姐,不知你嫌不嫌棄?”
白漱玉身子一顫,眸中難掩失望之情,但手中是他滑軟的手,心中轉念:不錯,他是個讀書人,而我的身子卻已是髒了,如果與我有男女之情,必要連累他的前程,我若真心愛他,豈可拖累於他?
如此一想,便強自笑了,輕聲道:“有你這個弟弟,漱玉今生還有何求?”
當下兩人就對窗盟誓,結為異姓姐弟。
林笙歌一時衝動,全然不顧禮法,就與白漱玉結拜了,她自問無愧於心就好,事後也不後悔。
只是又念著紅窈,求白漱玉帶路,又去紅窈房中探視。
紅窈早聽花奴來傳,說林先生平安回來了,心中自是安定了,卻又有愧於心,只讓花奴出來傳話:“紅窈無顏見林先生,改日再向林先生賠罪!”
笙歌便在房外朗聲道:“當日實是笙歌太過魯莽,連累姑娘受罪,還請姑娘見笙歌一面,受笙歌一拜!”
房中寂寂無聲,笙歌想起當日豔姿,悵然若失。
白漱玉輕輕一扯她的衣袖:“走吧,再過些時日,待她心境平和時,自然會見你了。”
笙歌也知不可操之過急,便對著緊閉的房門施了一揖,輕嘆道:“紅窈姑娘既然不想見笙歌,笙歌就先告辭了,改日笙歌備好酒菜,還請姑娘一定賞臉!”
房中仍是毫無動靜。
笙歌想著來日還得說動她來指證潘世玉,這措辭又該如何,實是十分為難。
回到白漱玉房中,林笙歌不免唉聲嘆氣。
白漱玉還以為他在為紅窈不見他的事失落,點頭笑道:“原來笙歌對紅窈竟是情有獨鍾啊!”
林笙歌啞然失笑,忙搖手道:“姐姐誤會了,我只是心念當日紅窈姑娘為救我不惜得罪了她的貴客,還遭了一頓打罵,心裡十分過意不去。”
白漱玉見她情急之語,不似作偽,心裡便寬懷了,轉身一邊沏茶,一邊慢語:“你若是想讓紅窈姑娘開心,我這裡倒是有個法子。”
林笙歌眼睛一亮:“姐姐快說!”
白漱玉將茶盞端起,遞予她:“三日後便是三月十八,我聽喜嬤嬤說要給紅窈姑娘慶生,我想那日定是她的生辰了,你若是有心,便在城西的觀心亭去等,她必會在那日的三更時分在那觀心亭裡放許願燈,年年如是。”
林笙歌聞言大喜,只叫:“好姐姐,多謝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