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一年,我作你馬家女婿。不過,還須容我回去好好安排我義母義妹的生活。”
馬太守也痛快,一口應允,不過須過了今晚的洞房花燭夜。
同是天涯淪落人
紅燭高燒,在喧天鼓樂中,拜了天地。她牽著紅繩另一頭的新娘入了紅彤彤的洞房。
等喜娘丫環退去,滿室寂然,林笙歌卻心急如焚。
縱然馬太守說得很清楚,只是因為自家女兒性子古怪,只想著出家做姑子,怕壞了名聲,才急著把她嫁出去,縱使是個假新郎,也總能留她在身旁。馬太守還說讓她將小可與泮二嬸接進府來,以免兩相掛念。
但林笙歌是從官場裡出來的,官場中人,大多笑臉後邊藏著黑臉,如果把自己的親人都擺進這馬府中,就等於讓別人掌握了自己的死穴,就是萬一的風險,她都承受不起,所以她只是表面應承,只是虛於委蛇。
此刻,她才能靜下心來,好好思索。有什麼法子脫身?至少,她須得想個法子護得泮大嬸一家周全,這一家子,除了泮大嬸與小可,還有她的小桔子,泮家村人都道是小可生下的千金,卻不知她才是這牙牙小兒的親孃!
想起了小桔子,唇角抿成了花兒,眼窩子裡,卻微閃著淚。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已是她活下去的支柱,這幾日離了她,每晚都睡不好覺,耳邊總有她的哭聲。如果真讓她一年不能見小桔子,林笙歌自覺會活不下去。
所以,她須得想個法子,既能讓她孃兒倆活下去,又不至於危及泮大嬸母女的安全。
“不過來掀我的頭蓋麼?”驀的一個聲音冷冷道。
林笙歌才驚省,是啊,那個馬府的千金,還坐等她這個新郎來揭蓋頭。
乾咳一聲,走到那紅帳子前,還甚是好笑,居然做了兩次假新郎!“這屋裡已無外人,小姐可以自行拿下了。”
一隻素手便自紅錦羅袖中伸出,自行將蓋頭掀了起來,露出粉淡的臉頰,那佶傲的眼角一挑,在與林笙歌那雙清亮的眸子相遇時,兩人齊的驚“呀”了一聲!
“綠雲姑娘!”林笙歌做夢也想不到這紅頭蓋下的人居然會是寶月樓中的綠雲。
那個她為查案假作畫師進入寶月樓中第一個欣賞她畫風的姑娘。
依然是雲上風姿,只是妝容清淡了許多。
“你——真的是你?”綠雲原只是覺得聲音極熟,顧不得其他,便掀了頭蓋,此時看清了他的臉,再聽他叫出自己的名字,方信沒有錯。
“你不是被斬了頭嗎?怎的還沒死?”她膽子大得很,竟一把抓住了林笙歌的手,確認了那肌膚的溫暖,舒了一口氣。
“此事,說來話長。”林笙歌有他鄉遇故人的感慨,同時也疑惑:“對了,綠雲,你怎麼成了馬家小姐了?”
綠雲一怔,突的豎起一根中指作了個噤聲的動作。
然後示意她把蠟燭吹熄了。
燭光一滅,林笙歌順著她的指尖,果見外邊兩點燈光慢慢退去。原來,一直有人在門外守著。
“你明明是刑部侍郎,為何馬太守卻說你是女子?”綠雲放下了帳子,但仍是有些遲疑。
“因為我這個刑部侍郎,本來就是女扮男裝的假貨色。”林笙歌笑而自嘲。綠雲性子本就潑辣些,聞言,伸手便去解她的衣裳,說是要驗明正身。
林笙歌被她弄得哭笑不得,還好都是女子,這便宜也只好由她佔了。
手感是騙不了人的,綠雲忍不住輕輕擰了她一下,“你這個冤家,虧當日樓裡多少姊妹為你動了心,若非中間隔著白漱玉與那紅窈,連我也只怕——你這個騙人精!”
林笙歌也不由憶起了那些幾乎遺忘的日子,紅顏薄命的紅窈,遠在千里之外的白漱玉,不禁黯然垂下了頭:“當日,若是我不去查那個案子,不進寶月樓,也許今日,紅窈還活著,你與漱玉姐姐,還是照樣做你們的紅牌!”
綠雲拉著她上床,躺了下來。
“其實,你不來查,這案子也總有他人來查。是紅窈太傻,只為了一個不喜歡她的人,甘願為潘世玉賣命。如今那人男人已官至一品,可是那又怎樣?她死了,而那個人還不知道有個女人為保他平安付出了生命!這完全是傻子所為,不足道!”
她說不足道,林笙歌卻已被這一席話驚得一骨碌又坐了起來。當年她確是懷疑紅窈因家人被脅,所以選擇自殺,但絕沒料到她是為了護佑朝中的某人。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在紅窈死後為何不替她伸冤,不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