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輕易出城。
十里長亭,已見一盞燈籠在樹下微晃。
馬車就停在林子中。
“白姐姐——”她斂去了愁思,微笑著掀起了車簾。
一點燭光微亮,照亮了車中人絕美的嬌顏,紅唇微張,卻說不出話來。
目光一凝,便知道她為何不能說話了——一把汪汪綻著銀光的彎刀正架在她的喉嚨口!
“林笙歌,祖父要見你!”隱在她身後的臉閃了出來,墨玉色的眼睛在燈光下流動著邪異的輝芒。
“公主回去了?”宴蘇從深色羅帷之後走出來,外袍斜披,一邊的臂膀已纏上了層層裹布,隻手相扶,似乎是受了傷。
“是。”張選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遞將過去。
“倒了吧。”他眼也不眨,低頭拆除手上一層層的裹布,只剩最後一層,隱見血色微滲。
“王爺——”張選不敢阻攔,垂首低語:“王妃——還在院外等著,您要不要見她?”
自從上次事件後,宴蘇就下了命令,不經允許,連王妃也不能進入清陽閣一步。
“她呢?跟著王妃回來了?”扔下了裹布,示意張選重新拿清水過來,洗去黑色傷藥,自行從懷中拿出一種碧色膏藥塗上。
張選見狀目光流露出異色,但又不能不先回答他的問話:“屬下問過車伕了,說是——王妃把輕羅姑娘送到城門口,輕羅姑娘就下車走了。”
“就這樣?這麼說,你一直沒派人跟著,就任她在王府與皇宮之間自由來去?”宴蘇抬起了頭,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張選低下了頭,木雕似的臉上也隱有難堪之色,“是屬下疏忽了!”宴蘇長眉微挑,輕嘆了口氣,搖頭:“張選,你跟了我十年,我吩咐你做的事你從不會遺漏,也不曾有半點差池,你豈是如此疏忽之人?除非——你是故意讓她離開。”
“屬下不敢。”他仍是低著頭,語聲卻已有些僵硬。
宴蘇伸手扶著他的肩膀,偏開了頭,目光中的笑意點點散散:“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拂我的意行事。張選,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性,只要再錯一次,我絕不會原諒!”
“原諒”二字一出,身子已離座而起,箭一般射向對面窗戶。“啪”的一聲,視窗已破了一個大洞,人閃身而出。
張選反應極快,已高聲呼叫“來人!有刺客!”一邊飛速從門裡撲出。
兩條人影立在花牆之上,遙遙相對。
牆裡牆外,火光漫天,樓簷殿角,重重弓弩已對準了西邊牆頭的人影。
“只消本王下令,你就會變成一隻刺蝟,何不揭開面巾,讓本王一睹芳顏?”
月下他只著單衣,衣袂飄飄,彷彿是□見客,俊臉上笑顏從容。
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眸子波光流燦,竟已不見先時的驚慌,輕輕乾咳一聲,明顯壓低了嗓門:“故人來訪,難道十三王爺就是這般待客的?”
宴蘇心中一動,再凝神細看,她卻似乎不奈久峙,步下一晃,已飄身墜了下去。
“十三哥,救我——”秋眸回波,嬌呼之音隱喚起了兒時記憶。他一個縱步,行雲流水,後發先至,伸手一挽,已懷住了那嬌軀。下邊已經拔劍出鞘,準備只待人落地便一湧而上,沒想到自家王爺卻突然出手抱住了那黑衣人,一時盡皆怔住。
“都退下吧。”王爺一聲清喝,隱含笑意。
張選已率先退開。
不一會兒,庭院之中便只剩兩人相依而立。
“你怎麼來了?”他的手仍扶著柔軟的腰肢,眸光有些難得的驚詫,語聲卻似與來人十分熟稔。
伸手解去遮面的黑巾,露出的容顏,令天地陡失顏色。
“聽說你受了傷,我怎能置之不理?”秋水輕蘊著柔情,痴纏的目光,便是鐵石心腸,也要軟了三分。
玉手輕輕撫上了俊美的臉頰,一直避而不見的男子就站在面前,刻骨的相思,不免假戲真作,朱唇輕啟,月光下兩個影子漸疊在一起——
“明珠,你是在引誘一名傷患嗎?”他突然笑著直起了身子,紅豔的唇瓣停在半空,似花兒半綻,香澤微微,他只有偏開眼去,才能抵抗這種絕美的誘惑。
柔情一滯,轉為嬌嗔,玉手一繞,已纏上了他的頸子:“十三哥,你忘了小時對我的承諾嗎?非卿不娶——”
“我還以為你早已忘了。”他回過頭來,唇角笑意不改。
她輕咬著唇,眼波似嗔似怨,望著他,輕嘆:“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