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喜歡穿東唐的服飾,連裳裙的花繡都要用東唐的,我是跟著學了兩年圖打發個時日罷了!”
“我繡了十年倒還比不上姑娘這兩年的繡工!”怡人把自己繡的黃鸝與她的比來比去,只覺自己的這隻毫無生氣,有些澀然,趕緊又拆了。
輕羅看著她忙碌重新揀線,將幾根綵線比來比去,笑道:“不過是玩的東西,何苦折騰來折騰去的?這燈下顏色也不真,等晴了,在太陽底下一看,你繡的自也好了!”
“不行,我總得繡一隻和姑娘差不多的,這樣才不枉了你親自來畫的這繡樣!”
怡人倒較起真來。
外面雨聲急敲窗欞,室中甚為悶熱。
輕羅見她額上已有細汗,便移步將外室的一扇門窗開出一線,一陣雨風陡然飄入,她縱然躲得快,衣裙與袖子已溼了一大片。
“好大的雨呀!”輕嘆,倒覺得一身清爽,暑氣全消。
反正是溼了,索性將門窗再開得大些,室中透出的燈光與雨線交融,嘩嘩啦啦,越見急勁。
這一陣子急雨過後,天色逐漸開瞑,隱見庭中樹影山石。
“姑娘,您怎麼出去了?還下雨呢!”怡人察覺有風進來,抬頭一看,輕羅姑娘竟然開門出去了。
急急追到門口,只見她揮揮手,回頭笑道:“我去瞧瞧,馬上回來!”
一柄油紙傘撐著前面的人悄悄推開了落子軒的院門。
撐傘的人衣裳盡溼了。
回過頭來,淡淡一笑:“瞧,你衣裳都溼了,先回去換了吧。我自己進去。”
“不,我還是陪您進去吧。”身後的侍女誠惶誠恐,目光悄悄往裡溜了一眼。
雨漸歇停,陰霾漸散。
正見怡人撐著傘急匆匆穿過庭院。
“怡人,王妃來了,還不快來接見!”門外的侍女連忙喝住她。怡人顯然吃了一驚,但見一華裳麗人已慢步入了庭院。
雲鬢微堆,只斜插著一枝通體玉潤的白玉簪,沒有珠翠滿頭,更顯得高貴雍容,麗色逼人。
“快起來吧。”她笑言藹藹,彎腰親自相扶。
怡人趕緊自己站了起來,促促不安。
“輕羅姑娘在屋裡嗎?我想見見她。”她輕言點明來意。
不是昨兒才在寺廟裡見過嗎?怡人心裡奇怪,想著姑娘也不知跑去做什麼了,只好先迎進屋裡。
她藉口沏茶,拖延時間,蘑菇了半天,那王妃身旁的侍女巧人已不耐煩了,把她拉到一邊,低聲叱責:“這輕羅姑娘到底去哪兒了?難道還要王妃在這裡等她不成?”
怡人還未及回答,那王妃卻已站了起來,那雙美麗的鳳目盈有一絲異樣:“這繡樣——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她的目光正落在繡架之上,千條綠絲垂下,兩隻黃鸝一高一低正從枝頭展翅,欲飛未飛,嫩黃的小嘴微張,似在婉轉而鳴。
“那是輕羅姑娘畫的繡樣,聽說還有一個名字——”
“叫黃鸝鳴翠。”王妃喃喃接了下去,紅唇突然失了血色。
“是呀,原來王妃也知道啊!”怡人有些意外,微笑。
王妃突然扶著頭,柳眉微顰。
“王妃是不是不舒服?”巧人連忙上前相扶。
“想是方才吹了雨風——”她回眸,輕輕瞥了那繡面一眼,“那這兩隻鳥兒,也是輕羅姑娘繡的?”
怡人帶著一絲炫耀,忙上前點著其中一隻笑:“這隻詡詡如生的才是姑娘繡的,輕羅姑娘的手指兒巧,不僅畫得好,咱們東唐最難學的宮繡她也學得很好呢!”
眸中微流出一絲釋然,不可能是她,她素不喜針線的,就連最簡單的縫補也不會,又怎麼可能繡出這麼精緻的花鳥來?
一模一樣的繡樣,也許只是巧合。
但那興致卻已然沒了,輕輕點頭:“既然你們姑娘不在,我就先走了,等她回來你也不用跟她說我來過,免得她不安,改日我再過來看她。”
寥寥數語,足見她的細心與寬容。
怡人不禁對她也萌生了好感。不端架子的主子,畢竟是極難得的。
連忙低身相送:“是,奴婢謹記王妃吩咐,王妃慢走!”
裙裾輕移,高盆花鞋才跨出高高的門檻,卻險些與急急進來的人影相撞!
來人忙一側身,卻低叫一聲:哎呀!
隨著這一聲懊惱,一隻溼透了羽毛的乳燕恰好旋身掉到了她的手臂彎處。
驚嚇過度,燕兒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