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白皺著眉頭看了我一會,說:“閣下稱兄道弟,什麼意思?”這人果然聰明得很,一聽我的話,知道還有生機,立刻鎮定下來,反而問起我來了。
我淡淡道:“按閣下草菅人命的作為,總是殺一百次也不夠的。不過卻有一樣好處,所以我稱你一聲葉兄。”一邊說一邊輕輕扶他坐起,再摻著柳洄雪也坐下:“在下對葉兄夫婦,並無惡意。”口中說著,從懷中掏出金創藥遞給他。
葉飛白倒也膽大豪氣,並不疑心,接過藥丸,一口吞下幾顆,又喂柳洄雪服了藥,沉聲道:“哼哼,不知在下什麼好處,讓閣下看上了?”
我故意投其所好,說:“實不相瞞,閣下今夜夫妻對話,在下也聽到了。那個什麼尊主,如此逼迫於你,你卻不肯不管眾兄弟性命自己逃跑,寧可冒險攻打黃金城。這番仗義,著實難得。剛才你的手下為你求情,一個個發自肺腑,可見你平時的確對他們不錯。就衝這一處,你就算得一條好漢。”
葉飛白聞言,神色微動,半響道:“這是理所應當之事,沒什麼好說的。閣下本可一刀殺了我等,卻如此謙遜,姓葉的自當知趣,也知道江湖規矩,沒說的,這條命就算賣給閣下啦。”這話卻是半真半假,想是他眼看我有接納之意,武功也是厲害,樂得脫離那個尊主的控制。至少我的態度還算客氣,跟著我幹活不會太難受。
我暗贊這人聰明果決,不過,我要的是他心服口服,卻不是乘人之危。當下淡淡道:“葉兄這話客氣了。在下只是不願葉兄進攻黃金城,鬧個兩敗俱傷,卻讓他人漁翁得利。當然,葉兄願意和在下合作,自然最好不過。在下頗感榮幸。”
葉飛白聞言,神色一震,若有所思。
柳洄雪點頭道:“這位大俠說得不錯,那尊主要我們打黃金城,大是不懷好意,分明把我們當槍使,飛白哥,我們別再忍氣吞聲啦!”
葉飛白苦笑欲言,我說:“此間不是說話之地,還是趕快退出去,免得被秋深寒發現就麻煩了。”
葉飛白點頭稱是,柳洄雪一清點人數,發現不對,不覺心驚,正自皺眉,我淡淡解釋:“葉家嫂子莫怕,是被我打倒了幾個,卻沒傷性命,都藏在石陣中。”
柳洄雪這才明白,和葉飛白對望一眼,都現出駭然之色,這才是心服口服了。
葉飛白嘆道:“大俠的手段,我總算見識,這番仁慈更是難得。斷無不服。我先代幾位弟兄謝過不殺之恩。”
我一擺手:“葉兄客氣了,如不嫌棄,叫我一聲兄弟就好。咱們也別說了,出去再談不遲。”
當下退出,群盜紛紛拉著長索悄然滑下城頭。葉柳夫妻傷得不輕,被我一手一個攬著,輕輕躍下城頭,卻是不驚輕塵。群盜見了,紛紛低聲叫好。
還是柳洄雪引路,從怪石陣中退出。一路上我不時翻出一人,輕輕拍醒,這人卻還是對經過不明所以。群盜駭然失笑。如此一路退了出去,被打昏群盜也全被我拖出拍醒。到得接近天亮時分,大隊人馬總算全部退出石陣,互相攙扶著,悄悄回到客棧,店中掌櫃、小二一無所覺,朱痕碧影房中也是鼾聲不絕,倒也好睡。
葉飛白經此一番,對我已是服氣,一早收拾停當,和柳洄雪一起來訪。我重他才幹,也有結納之意。卻叫朱痕借了店中廚房,下廚做一桌酒菜,與他夫妻二人在我房中且飲且談。
席間我已換回衣服,洗乾淨臉,葉飛白見了,眉頭一皺,沉吟道:“剛才夜裡不覺得,現在看著大俠的模樣,卻多少有些面熟。只是想不起來。”柳洄雪點頭稱是。
我暗贊這二人記性不錯,一面之緣也能記個大概。淡淡道:“我叫二位葉兄和嫂子,二位卻一定要叫我大俠。本來兄弟打算說出名字的,看來也說不得了。”
葉飛白聞言,馬上道:“這……實在慚愧……”
柳洄雪推了他一下,搶著含笑說:“那我們就厚顏叫一聲兄弟啦!”
葉飛白赦然道:“這……這……我對……兄弟已是心悅誠服,這輩子我夫妻就算是跟定兄弟、再無二話啦。只是,總覺得高攀——”
我搖搖頭道:“兄弟都叫了還說高攀。在下並非顯貴之人,北天關龍驤軍丁珂平。至於葉兄覺得我眼熟,大概以前見過,沒有怎麼接觸吧。”
葉飛白愣了一下,顯出興奮之色,說:“原來是北天關丁將軍。你重挫北國那次大勝,被人哄傳一時啊!想不到會遇到你。”
我說:“葉兄客氣了。兄弟昨日見葉兄率眾突襲、指揮若定,心頭很是仰慕。葉兄和嫂子都是大有天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