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急得幾乎快要著火,然而他現在唯一能找到兮兮的希望就在蕭笑生手中,他只能任勞任怨,隱忍地當好他的跟班小弟。
他並不知道,兮兮就在離他最近的地方,怯怯地注視著他,卻不敢靠近。
兮兮在得知自己突然變啞是她爹的傑作之後,強烈地要求恢復她的聲音,當然,目前她只能用手勢和表情來說明。自從她“變身”之後,她那年久失修的表情好像突然之間找到了回家的路,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適,如今雖還不能運用自如,卻是漸漸能夠表達心中所想了。
獨孤岸被蕭笑生打發去了山下的市集買核桃了,因為他覺得他女兒需要補腦,那小子不過一會兒便回來,她那雙眼睛恨不能粘在他背後跟了去,真是太不爭氣了。兩手一伸,兮兮的小臉瞬間又被拉得老長,她爹一邊虐待她一邊涼涼地說道:“小呆瓜呀小呆瓜,叫你小豬我都怕聰明的豬會抗議。你要是開口說話,那不全露餡兒了嗎?你娘也說過,如果他認不出你來,他就不值得你原諒。為了保險起見,你英明偉大睿智無雙的阿爹我,當然要封了你的聲音,確保萬無一失。”
兮兮困難地將臉扭到一邊用眼神詢問孃親,只見唯音也點頭贊成丈夫的意見。兮兮苦著臉,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也沒心營救自己的臉了。阿岸如今近在咫尺,她卻早已失去與他相認的勇氣了。那樣的疼痛,她無法承受第二次。也許,父母的作法是對的。
蕭笑生見女兒又神遊四方去了,繼續捉弄她也沒意思,便撤回了作惡的手指。他倒是不擔心如今的兮兮會暴露出真實身份,他對他女兒的呆很有信心,目前獨孤岸是絕對不可能認出她就是兮兮滴!
獨孤岸打破腦袋估計也想不到,他想見的人其實一直就在他身邊,想像著某一天獨孤岸知道了真相後的咬牙切齒捶胸頓足失控咆哮,蕭笑生就覺得人生很圓滿。
“呵,呵呵,呵呵呵。”蕭笑生得意地笑出聲來。唯音已經懶得去理會丈夫時不時的抽瘋了,馬車的簾子半開,細細的陽光照進這一方不大的天地,讓她脈脈的目光變得更加柔和。女兒的心思她是知道的,所以,她將獨孤岸留了下來。雪顏族人不輕易動情,一旦動了情,那就是一生一世的事情。這獨孤岸之前縱然千般錯萬般錯,兮兮卻是傾心於他,為了不讓女兒將來孤苦,她須得好好觀察觀察這獨孤岸,如今看來,他確係真心悔過,希望他在這一段追隨的過程裡能好好表現表現,屆時兮兮必然也能重拾信心,找回面對感情的勇氣。
幽靜的林子裡,黑黑的大鳥活蹦亂跳,樹叢裡兔子不時的探出腦袋,溫順的小鹿好奇的看著馬車,卻在看到二丫時驚恐地飛竄而去,引起二丫的憤怒。想它堂堂雪豹族第一美人,難道就如此面目可憎麼?飛鳥嘰嘰喳喳的在林間鳴叫,聲音清脆悅耳,偶爾夾雜著二丫悶悶的低吼,氛圍舒和而安寧。
然而這畢竟還是在江湖。江湖裡的寧靜,永遠只能存在片刻。
捨身
當熟悉的呼叫聲傳來時,蕭笑生其實一點也不意外。所謂正道中人,最優秀的品質就是鍥而不捨,當然也有種不太光彩的說法,叫做死纏爛打。
“說吧,這次你想睡幾天?”再次面對這顆閃亮的光頭,蕭笑生幾乎要覺得親切倍至了。這小和尚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的能耐,他走到哪裡都能找到並且追上來。他幾乎要懷疑是不是有人也給他下了跟屁蟲了。
“貧僧一刻也不想睡,只求怪醫前輩能仁慈為懷,解救六大門派。”這位名叫淨空的小和尚居然撲通一聲跪下了。
蕭笑生不免有些動容,非為其他,只為這小和尚“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死腦筋,令他想起以前為了拜師學藝的自己。但是他不能拿妻女來冒險。所以,“小和尚,看你一路追來也挺不容易,這次就讓你睡得舒服點兒吧。”言畢,正打算給他來點兒“夢裡香”, 一絲輕微的磨擦聲突然從東邊傳來,在這並不寂靜的林子裡,如果不是如他這般武藝高強之人,也許根本察覺不到。
蕭笑生不動聲色地聽聲辨位,默默數了數,竟有數十人之多。
不著痕跡地將身體擋住馬車,他臉上帶著邪邪的笑意,眼裡的警覺卻絲毫沒有放鬆。一陣涼風颳起,樹葉紛紛亂搖,大毛二丫停止嬉鬧,紛紛嚴陣以待。就在此時,“呯”地一聲,黃色煙霧驟起,四周變得迷迷濛濛。
哼,竟然拿煙霧彈來對付他,也未免太小看了他的本事。腳底一旋,身形輕轉,馬車突然往前方狂奔了起來。
“追。”一道聲音命令道,林中“簌簌”幾聲,顯然有人追尋馬車而去。